她的丈夫是碼頭裝卸工,她沒有固定工作,以承接衣物配飾和某些部件補貼家用,順便照看兩個孩子。
——在青橄欖區,類似的非全職女工有很多,主要集中在成衣行業,因為大量工廠的生產線比較老化,未經過改造,不少衣物的小型配飾,比如說不同部位的花朵、特殊形狀的紐扣等,需要工人用雙手來完成。
這不復雜,只是數量眾多,對工廠來說,專門為此雇傭一大幫人非常不劃算,這一方面是每個月都會有固定的薪水開支,另一方面是下一批衣物又未必需要這種加工,也許四五個人配上機器就能完成。
所以,中小型成衣工廠的擁有者選擇找承包商,而承包商會以按件計費的方式,將需要加工的花朵、紐扣等配飾分發下去,讓類似于艾莎這種沒有固定工作的女性在家里完成。
承包商只需要做兩件事情,一是分發之前,找熟練工給艾莎她們做一次培訓,教會她們怎么做,二是給相應的黑幫上繳一部分費用,既防止被人搞破壞,又能借助他們威懾那些非全職女工,免得她們把發下去的材料一賣,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條形街距離烏戈旅館不遠,蔣白棉和商見曜只用了五分鐘就來到目的地,進了19號那棟公寓。
這里很潮濕,冬天是刺入骨髓的陰冷,夏天如同一個大型蒸箱,還好,現在沒到最熱的那幾個月,只是讓蔣白棉覺得有點悶。
沿著扶手斑駁的樓梯,兩人來到了4樓,敲響了艾莎家的房門。
“誰?”多有劃痕和掉漆之處的暗紅色木門后,一道稚嫩的小男孩嗓音傳了出來。
他語氣里透著毫不掩飾的警惕。
商見曜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我說我是來和你交朋友的,你信嗎?”
“不信。”門后的小男孩毫不猶豫地回答。
蔣白棉早已想好借口,嗓音柔和地笑著說道:
“我們是遺跡獵人,就是故事里的冒險家,正在調查一只奇怪的貓,想問你有沒有看見。”
“什么樣的貓……”一個更加稚嫩的小女孩聲音傳了出來。
那個小男孩趕緊打斷了她:
“不要和陌生人說話,爸爸說外面都是壞人,會把我們賣掉的!只有他回來,才能開門。”
小女孩不再發出聲音。
蔣白棉順勢就問道:
“那你們媽媽呢?她不在家?”
這一刻,她突然有點自責,覺得這是在揭小朋友的傷口。
門后兩個小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由那個小男孩回答:
“爸爸說,媽媽生病了,去了很遠的地方,要等病好了才能回來。”
呼……蔣白棉吐了口氣,準備追問。
這時,商見曜代替她問道:
“你們有看見媽媽怎么生病的嗎?”
小男孩的語氣變得很是低落:
“看到了……”
“她在家里生病的嗎?”商見曜問道。
小男孩帶上了幾分哭腔:
“不是。那天,她去安娜阿姨家拿花朵來做,到了中午還沒回來,我和西雅一直等著她,等的肚子都餓了……
“后來我們聽見街上有聲音,就到窗口那里往外面看,然后看到了媽媽,她眼睛紅紅的,一直在喊,病得好厲害……”
后面的發展,蔣白棉和商見曜都已經知道——艾莎傷害了幾個人,一路躲避著治安員的追趕,在靠近拉貝街的地方被開槍打死。
商見曜又問了一句:
“她周圍有那些花嗎?”
“沒有。”小男孩先是做出回答,接著強調道,“我不能再和你們說話了!”
商見曜掏出了幾顆“拉爾菲”糖,將它們放至房門底部的縫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