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不少僧侶已聚集在廣場上,各自盤腿坐著,或小聲交談,或閉目修行。
蔣白棉、商見曜等人往前走了好一段距離,終于看見了禪那伽。
瘦得幾乎脫形的禪那伽站在那里,專注地望著“佛塔”。
“禪師。”商見曜很有禮貌地喊了一聲。
禪那伽側過身來,微微點頭。
蔣白棉突然想起一事,連忙說道:
“禪師,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說完,她左右看了一眼,示意這里不太方便。
禪那伽一手豎于身前,一手指了指胸口,表示“想”就行了。
嗯,禪師,我有兩個朋友罹患絕癥,亟需治療,我們這次返回最初城,就有這方面的目的。我們帶有他們的血液樣本,想送到可以信任的醫療機構或者相應實驗室檢驗,希望能徹底確定病情,找出更好更對癥的藥物……蔣白棉飛快在心里組織起語言。
她的意思是,現在“舊調小組”被看管于悉卡羅寺廟,根本沒法做這件事情。
救人如救火啊!
禪那伽宣了聲佛號:
“這事可以交給貧僧。”
“謝謝你,禪師。”蔣白棉舒了口氣,帶著商見曜等人,找了個地方盤腿坐下。
通過“水晶意識教”找醫療機構可比他們自己出面或動用公司情報網絡靠譜多了。
隨著太陽西斜,四名僧侶抬出了先前那位老僧的尸體。
他的頭部已經過處理,看起來不再猙獰,顯得寶相莊嚴,體表則不知涂了什么,泛著淡淡的金色。
那四名僧侶將首席的尸體放在了鐵黑色怪塔的前方,然后散于周圍,誦起佛號。
望著那盤腿而坐的尸體,廣場上的僧侶們低聲念起了佛經:
“極樂世界,清凈莊嚴,無眾苦,無諸難,無惡趣,無魔惱,亦無四時、晝夜、寒暑、雨旱……”
這與舊世界佛經似是而非的誦念聲里,龍悅紅本能就準備低下腦袋,表示敬意。
這個過程中,他的目光掃過了那位首席的尸體,掃過了他的臉龐。
他發現那張泛著金色、寶相莊嚴的臉上,有殘留難以言喻的、無法撫平的痛苦之色。
跳樓落地的剎那,生理上的痛苦壓倒了水晶意識?龍悅紅剛閃過這么一個念頭,就驚恐地告訴自己不能再瞎想了。
這廣場上不知多少個會“他心通”的和尚!
簡單的儀式后,鐵黑色怪塔旁的四名僧侶再次上前,打開沉重的“塔門”,將首席的尸體抬了進去。
直到此時,蔣白棉才認出這哪里是佛塔,這明明是焚化塔!
看到周圍僧人禮敬佛陀的態度,她又覺得焚化塔也是塔,和煉鐵煉鋼之塔沒什么本質的不同,一樣可以享受“浮屠”待遇。
啪!
焚化塔大門緊閉,首席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等到歸寂儀式結束,蔣白棉再次找到禪那伽,若有所思地問道:
“首席也擅長‘預言’嗎?”
禪那伽一手豎于身前,一手轉動起念珠。
他沉默了幾秒道: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