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書房的是服務福卡斯多年的一位管家。
他叫萊納,年近六十,在灰土非上層人士里已算得上高壽。
萊納的頭發早明顯斑白,眼角、嘴唇、額頭的皺紋相當明顯,但身體硬朗,精神不錯,藍色的眼睛里只有歲月沉淀下來的穩重,沒有氣竭力衰的滄桑。
“將軍,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萊納行了一禮。
福卡斯黃色的眼眸掃過管家的臉龐,點了點頭道:
“好。”
他緩慢起身,領著守在門口的幾名警衛,邊撫摸扶手上的雕像,邊上了二樓。
警衛們留在了臥室門口,只兩名侍女跟隨入內,幫助福卡斯脫掉將軍制服,進入浴室。
這位將軍的習慣是,晚上泡澡之后就睡覺,任何人都不許打擾,直到他自行醒來。
和往常一樣,福卡斯就著一杯紅酒,舒舒服服跑了個澡,等到女仆們簡單收拾好浴室,立刻上了那張寬大的睡床,蓋上了天鵝絨被子。
作為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這張床的床墊已換成了偏硬的類型,幫助他緩和腰部的疼痛。
每當感受到床墊的強硬支撐,福卡斯總是會懷念早些年。
那個時候,他的床很松軟,整個人都仿佛能陷進去。
那個時候,他的妻子還活著。
隨著窗簾的合攏和床頭臺燈的關上,整個房間被濃郁的黑暗淹沒了。
福卡斯的呼吸逐漸變得悠長。
一刻鐘過去,臥室的房門悄然打開了。
本該阻止任何人打擾將軍睡覺的警衛們不知是消失了,還是視若無睹。
進入臥室的人個子中等,穿著黑色的正裝。
他行走于光照微弱的環境下,一步步來到了福卡斯的床邊。
然后,他從衣物口袋里拿出了一支針管。
推出少許液體后,這藏身昏暗的人俯下身體,將針頭對準了福卡斯的某處靜脈。
啪!
床頭臺燈突然亮了起來,原本溫暖的偏黃光芒對已習慣了昏暗環境的人類來說,頗為刺眼。
試圖給福卡斯注射毒藥的那個人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惶恐地直起身體,往后退開。
適應燈光之后,他重新睜開雙眼,看見福卡斯已坐了起來,黃色的眼眸冰冷地看著自己,整個人氣勢十足,異常威嚴。
潛入房間的那個人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和這么多年里每次遇到類似的注視時一樣。
他頭發花白,皺紋明顯,竟是福卡斯最信任的管家萊納。
“為什么?”福卡斯沉聲問道。
他一點也沒有遇到襲擊的驚慌。
萊納克服了內心的恐懼,嘴角翹起,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因為我是‘牧者’布永。”
“你?”福卡斯嗤笑了一聲,卻沒有多說什么,不慌不忙地問道,“你為什么要選擇這么一個根本不是機會的機會來襲擊我,難道你也失去了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