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主持!我拿到林紫陽的誓書了!他承諾今日這一戰,只需我們甘露寺袖手旁觀。那么他就擔保事后不會動我們寺廟一草一木。”
這位肥頭大耳的和尚,滿面紅光的將一張寫滿了字的宣紙,遞到了法性大師的手中:“您看,他不但保證不會動甘露寺,我們在山下的田產,城里面的產業,他也不動分毫。”
法性大師看了那宣紙上的字跡一眼,隨后就雙手合十:“無量壽佛,善哉善哉。釋能你這一份誓書,真有無量功德。”
“可那位也有條件。”這胖和尚小心翼翼的看了法性一眼:“我們需要額外給他的大軍捐輸萬石精糧,兩萬石粗糧,金銀十萬兩。還有,他希望我寺能夠助他拿下誠意伯的兩個兒子。我們無需直接出手,暗中相助就可。”
法性蹙了蹙眉,又再次看向窗外,看著山下那些正在拋擲巨石的山精,還有那已快構建完成的回回炮。
他的面皮微抽,然后又緊咬住了牙關:“都予他吧!還是那一句,務必得小心行事,不要留下任何把柄。這樁事,由你二人親自處置,不得經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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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時,在南京城,五軍都督府的大堂內,也是氣氛緊凝。
臉色蒼白的二皇子虞見濟在堂中高坐,在他左右手,還有南京鎮守太監秦明玉,兵部尚書,以及包括許國公,懷國公在內的眾多五軍都督府都督與都督同知。
此時幾乎所有人的面色,都是沉冷如冰。
上首處的秦明玉,竟是嘴唇青紫:“六道司來人傳信,六道司伏魔游徼李軒昨日乃是奉二皇子之令查探兵械盜賣案,因查得林紫陽在鐵甕城內有巨量軍資,所以自鎮江水師借調八百人入駐鐵甕城。之后不到半個時辰,林紫陽夤夜起兵,合數萬人圍于北固山下——”
“這豈非是荒唐?”說話的人,是居于諸位國公之下,一位身穿三品文官服飾的男子,這位眉頭緊蹙:“他這樣的作為,林紫陽哪怕沒有反意,也得被他逼反!”
這位兵部侍郎的話音才落,在場的懷國公就也寒聲道:“正是此理!即便查明了林紫陽要謀反,也該徐徐圖之才是。”
秦明玉看了這幾位一眼,卻出奇的沒有顯露出附和與贊同之意:“已查得林紫陽麾下,共有軍馬三萬,兵甲精良。另有佛朗機炮三十門,回回炮五十具,床子弩上百具,還有妖軍七百,其中成年的山精就有五十頭。”
隨著他的話音,這大堂內的聲音逐漸沉寂,所有人都流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而此時秦明玉的聲音,又暗啞了幾分:“六道司那邊只是官面上的說法,內緝事監的人方才稟知老奴,伏魔游徼李軒在入夜之際,其實就已經在儀征縣境內,掌握了林紫陽謀反的罪證,且擒拿了眾多活口。其兄長李炎更是在傍晚時分縱火,燒了林紫陽收集的戰艦與部分軍資,斬殺鎮江水師千總沈元輝,又與林紫陽在鎮江附近發生過一場大戰。”
上方的二皇子虞見濟,不由神色一動:“秦公公,也就是說,林紫陽當天夜里是一定會興兵造反的對嗎?”
“這個老奴無法確定?”秦明玉擦著額上的冷汗:“不過林紫陽私蓄兵甲,勾結彌勒教與妖族,確實反跡已昭,難以掩蓋。”
二皇子虞見濟聞言微微頷首:“也就是說,李軒他們兄弟二人率軍連夜進駐鐵甕城,是為搶占要地?阻止林紫陽席卷運河?”
他這一句道出,堂中不少人都神色詫異的往虞見濟注目。
坐于虞見濟身后的國子監祭酒權頂天,眼中更是毫不掩飾的流露出贊賞之色。在議事之前,先為李軒之舉正名,這位二皇子的智慧,由此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