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他們說話之際,目盲老者與石心都已現身于這座大殿的中央。前者神色冷肅的掃了在場諸人一眼,目光也是冷冽不含情緒。這位的目光,在李軒身上特意多留了一陣兒,這才轉望他處。
石心則依舊穿著那身全黑色的六道伏魔甲,臉上似笑非笑。
等到所有人都齊聚在此,石心就背負著手道:“這次請總管大人召集你等前來,是因這樁內鬼案已經偵破。”
就在眾人的嘩然聲中,一個穿著單衣,白發蒼蒼,渾身血淋淋的身影,被幾人用鎖鏈拖拽著進入正殿。
“甄校尉?”
“鬼宿都指揮使甄神煉?”
“怎么可能會是他?”
“萬萬不可能,甄校尉可是我們六道司的老人了,擔任校尉一職已經九年。”
“看這模樣,應該是被用過重刑——過份了!”
石心沒理會眾人的議論,他直接側目看向甄神煉:“甄校尉,還不肯認罪嗎?”
“石監察使你要我認什么罪?”甄神煉面容慘淡,半閉著眼道:“如果是為鎮妖塔的爆破案,甄某已經說了,絕非是甄某所為。”
“真是頑固不化,賊心不死!”
石心搖了搖頭:“如今人證物證都已確鑿,你即便強頂著不肯認罪,又于事何補?”
目盲老者則是痛心的上下看了甄神煉一眼,然后看著石心:“石監察使,請問甄校尉的罪證何在?”
石心對伏魔總管那含著質問的語氣毫不在意:“其一,九月十六日在鎮妖塔頂層坐鎮,恰與林嫂往五十六層送餐之時同日;其二,鎮妖塔案發之時,甄神煉也在鎮妖塔頂層值班,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趁雷云擅離職守,離開法壇之際,前往底層埋設炸藥。當時四名校尉當中,甄神煉有犯案可能,這點諸位應當沒有疑問吧?”
“要說犯案可能,我們夫婦與雷校尉也有可能。”
這是黑蛇都指揮使沈知謀,他青沉著臉:“說來我夫婦的嫌疑,還在甄老哥之上。”
石心斜睨了他一眼,就一聲冷笑:“其三,甄神煉與林嫂關系甚深,已經不止一人向我舉證,甄校尉與林嫂有過來往。二人不但過從甚密,且對此女多有照拂。甚至當年林嫂之所以能入鎮妖塔擔任白役,也是你甄校尉親自關說。”
“荒唐!”甄神煉的面色發白:“我與這林嫂確有過一些來往接觸,但只是憐她身世,認為其情可憫。未能洞察林嫂的叵測之意,這確是甄某的過錯。可當年此女的身世來歷還算清白,我也只是打算讓她入朱雀堂做些浣衣漿洗的活計。她如何進的鎮妖塔,我卻不知。”
“巧舌如簧!”石心搖了搖頭,又將一份文檔丟在甄神煉的面前:“其四,兩個半月前,你在鎮江老家買下的一百五十頃田,又該怎么解釋?鎮江地近南京,寸土寸金,而你甄神煉買下的,還是最上等的水田。我倒是不懷疑你有這樣的財力,可據我所知,這一百五十頃田,是由林紫陽親自出面給你做的中人,為此甚至將一戶鎮江的富貴人家逼走。”
甄神煉牙關緊咬,他臉上甚至已沒了一點血色:“這是我甄神煉御家不嚴,內子被人誘騙,私自所為。甄某得知之后,即時將田地退還,還親自上門賠禮道歉,那時林紫陽的反跡也還未顯露。”
“也就只差些天而已,焉知不是你察覺不妙,故作姿態?”
石心目光凝冷:“其五,昨日本人親自率隊去你家中搜查,在你甄某人的密室當中,發現一份鎮妖塔的結構圖紙,彌勒佛像一尊,以及《彌勒上生經》、《彌勒下生經》、《彌勒菩薩般涅盤經》、《彌勒菩薩所問本愿經》這四部經問,其上還有你甄某人的字跡。甄神煉,你還有何話可說?”
甄神煉神色一愣,眼望著石心,久久說不出話來。
而此時人群當中的議論,也漸漸開始了變化。
“這個內鬼,不會真是甄校尉吧?”
“這的確是人證物證俱全了。”
“居然真是他!可惡——”
“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