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非是源自于她自身,而是那正懸浮于二丈高空,宛如大日般散發純陽烈炎的‘長樂公主’——或者也可說是‘旱魃’。
這讓江含韻頭一次生出了后悔的念頭,后悔昔日初習武時,沒有兼修冰法。
這地宮中的局面,一直到張副天師被襲殺之后的一刻時間,都還能勉力維持。
赫連伏龍雖被‘大五行陰陽元磁滅絕神針’重創,又被地丞解坤壓制,卻能依靠她與這里眾多的御營將士,勉力維持不敗之局,一點點恢復軀體。
而長樂公主雖將二皇子虞見濟劫持,可權頂天與禮部尚書李元大卻依舊能遙制長樂,使其不敢妄動。甚至有余力援手赫連伏龍,稍稍化解后者的窘境。
可這僵持的局面,卻在真如大師托著那尊血棺到來后急轉直下。
這令整個孝陵地宮,都化身火爐,一個個修為都在四重樓之上的御營將士,甚至是六道司精銳,都在高溫灸烤下哀嚎而死。
尤其那‘旱魃’的目光所視之處,一個個都無火自燃。赤紅的火焰,從他們眼耳口鼻當中噴涌,然后在轉瞬之間化為黑霧。
江含韻勉力鎮壓住體內的高溫熾熱,隨后就拔空而起,一刀往‘旱魃’重斬。可后者只是看她一眼,江含韻就感覺自己就像被一枚巨錘擊中,身體重重撞在了墻壁上。
此時她不但五內如焚,全身上下也都在燃燒著火焰。如果不是身上還有內外兩層戰甲,她現在已近乎赤身**。可這兩金屬甲胄,此時卻像是烙鐵,燙得她渾身灼痛。
如今整個地府中,溫度最低的就是赫連伏龍的周圍。他雖身體受損,至今未能復原,卻執著的將那寒力散播出來,維持著地宮東面一片區域的常溫。使得數百將士聚攏在此,茍延殘喘。
可代價卻是赫連伏龍已經恢復了一部分的軀體,不斷的在那條龐大騰蛇的追擊噬咬下潰散,瓦解。
“還在垂死掙扎!”
解坤化身而成的騰蛇噬咬著赫連伏龍的血肉,厲聲冷笑:“看到了這位真正的公主殿下,你就該知道沒希望的!這可是旱魃,自軒轅女妭之后,世間真正的旱魃。一旦她完成,即便于少保,也要讓她三分。你現在的掙扎,有何意義?”
他沙啞著聲音,語含勸誘:“放棄吧!現在投效我主,你依舊可當你的皇室供奉。功法,仙藥,洞天福地,該有的東西,都不會少你。”
回應它的,卻是一把凌厲的長槍,從赫連伏龍的軀體中穿刺出來。這一槍出其不意,幾乎就將騰蛇整個左胸刺穿,后者卻不在意的‘嘎嘎’笑著。它的軀體轉瞬復原。然后以更兇猛的氣勢,往赫連伏龍撲擊,將他的身體,轟散,撞碎!
而此時的長樂,已挾持著二皇子虞見濟來到那面通體由‘玄青石’制成的墓門之前。
她微一探手,就將虞見濟的腕脈割開,而后將他的血液,抹在了墓門上。
“你這是在做什么?”虞見濟蹙了蹙眉,眼中閃現異澤:“這才是你們的真實目的?”
“用你的血開啟墓門,拿取里面的一樣東西。”
長樂神色冷淡道:“當年太祖為我大晉江山千秋萬代,曾于他的墓中留下后手,那是一件威力無匹的仙寶器胚,藏于墓內蘊養。這件事只傳于我建靈一系的嫡脈子孫,你們燕逆子孫是不可能知道的。如非是當年此寶還未蘊養成形,你們這些燕逆子孫無論如何都沒可能打到南京。”
“可笑,太宗他兵法無雙,又有當時的天下第一人姚師之助,一件仙器又如何能扭轉戰局?”
虞見濟嗤笑了一聲,然后陰沉著臉道:“勸你們別費事,孤雖是父皇嫡子,卻并無封號,現在連郡王都不是。我的血,怎么打得開這墓門?”
“你如今雖無王號,卻比親王還要尊貴。”
這是旁邊立著的真如,他唇含冷笑:“景泰帝為防意外,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經寫好了冊封你為太子的詔書,如今就存放于你母后的手中。天子口含天憲,如今除了皇帝與太子,你就是這世間最尊貴的人。”
這個時候,一道氣勢恢弘的紫色光影,驀地從旁側擊而至。真如口誦佛號,在身前結出‘卍’字咒印,將那紫光擋在三丈之外。而此時高空中,那‘旱魃’驀然一揮袖,一股巨大的元陽之力沖擊而下,將那團紫光撞飛到三丈之外。
后者在墻壁旁顯出身影,正是國子監祭酒權頂天。他的唇角溢血,目光陰森的看著墓前的兩人。
而隨著二皇子的血液涂門,那扇‘玄青石’墓門也發生了變化,在門的中央處縮入一個方形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