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這座祭壇已經徹底伸展出了穹頂之外,繼續往高空伸展。它的周圍纏繞著金黃的龍氣,并迅速凝聚成形,盤繞在周圍的金柱上。
這早就將地宮之外的人們驚動,如伏魔總管龍須虎,南京兵部尚書尉知禮,仇千秋,許國公等眾多文武高官紛紛閃身而至。他們環繞在外,浮立于空,看著這龍氣盤繞的祭壇凝眉不語。
那些國子監生們則是為之騷動了片刻之后,又在那位南京禮部侍郎的目光逼迫下繼續盤坐,高聲誦讀著《正氣歌》。
而此時在皇宮通往孝陵的地道內,只有手指頭大小的張副天師忽然搖了搖,那仿佛腰帶般纏在他身上的戒指,將一面銀鏡釋放出來。
隨著這銀鏡投出光華,一副畫面忽然展現在諸人的視野當中。
“乾坤照影?”玄塵子見狀頗為驚訝:“師叔,你現在還有能耐施展這種法術?”
“是我之前為防意外,在墓外埋下的符陣。原本是為防我們進入地宮之后墓外生變,結果生變的反倒是地宮。”
張副天師搖了搖頭,然后憂心忡忡地望著那銀鏡投射出來的影像:“這情況,可不太妙啊。貪獸饕餮,武曲破軍,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之前她說要整個南京城,整個大虞朝為之陪葬,該不會是要做那等喪心病狂之事?”
薛云柔一直都在照料著江含韻,后者被江云旗送到她手里之后。一直都是雙眼緊閉,俏面金紫,全靠她的法力維持,才維持著些許的呼吸與生氣。
可在聽到張應元這句話之后,薛云柔還是不禁側過頭,分出了些許心神,看向了不遠處的畫面。
“我就喜歡他們這種恨不得我死,卻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樣子。”
虞妍君看著祭壇之外,那些被龍氣阻攔的身影,再次嘲諷一笑,然后她就再次抬起了自己的左臂:“李都尉,知道我現在想做什么嗎?”
李軒蹙了蹙眉,想要說話卻感覺胸膛一陣劇痛,那里的陰痹之感,已經在侵襲他的心臟。
“地險悠悠天險長,金陵王氣應瑤光!南京地勢龍盤虎踞,太祖因不愿此地龍氣游散在外,被那些梟雄所得。所以借助這孝陵,將南京所有龍脈匯聚在紫金山。”
虞妍君已開始將那金色的氣息,吸收入自己的左手臂甲當中:“我很好奇,之前祭煉‘旱魃’時,只用了這里不到十分之一的龍氣,就已令南京城地震不絕。而如果是三成,四成呢?這金陵的地震會是什么規模,又能否由此撼動大晉朝的天下?燕逆一系的江山?”
而此時整個大地,都已隨之震晃不已。最初還只是輕輕的震顫,可隨后震顫的幅度,卻正在加劇,甚至孝陵周圍的地面,也在逐漸的開裂。
這使得祭壇之外,所有目視到這一幕的人,都是臉色蒼白,血色褪盡。
此時的血眼少女虞紅裳,則是回過頭,深深的看了李軒一眼。當望見李軒胸前,那已覆蓋住整個心臟部位的綠斑。血眼少女的臉上,頓時流露出滿滿的痛心,不舍。
而下一瞬,她飄散在外的那些血絲與飄帶,開始從末梢處轉為濃黑的顏色。那仿佛是世間之至暗,吸收著所有的光。
李軒則微微一愣,他此刻已感覺到那侵襲入自己體內的陰煞已經停止了下來。可于此同時,他心內滋生出一股極強的失落感。
感覺到自己與血眼少女之間的‘緣’與‘牽絆’,正在斷裂,正在消失。
“不妙了,不妙!”
聽天獒的聲音,驀然在李軒的耳旁響起:“殿下她這是要拼命了!這是要完全轉化惡靈。”
“惡靈?”李軒眼神疑惑之余一陣心悸。
“之前不是說了嗎?殿下她一直都把你當成了錨。”聽天獒苦笑著:“她這樣的大帝之姿,哪里需要什么御主?她自己就可維持魂體的,只是不愿被惡念蒙昧了意識,才選擇依附在你身上。可現在,她已經放棄維持自身的神智,用來換取更強大的力量——那將是真正的萬靈之主!”
那黑色正在蔓延,很快就覆蓋了血眼少女的下半身。而此時整個祭壇都滿布冰棱,那些血絲飄帶再次將虞妍君纏繞。
“你這是要與我同歸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