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的心緒頓時微緊,想起了剛才江云旗的醫囑,忙變更了稱呼:“別哭啊!剛才只是禮節,紅裳,裳兒。”
可他話一出口,后方的薛云柔,就開始對他施以死亡凝視。
李軒也察覺到了,他只覺是背脊生寒,頭上又在冒汗。
此時虞紅裳又掙扎著,似乎想要起身。旁邊的一位女官急忙去扶,可隨后她就看到了虞紅裳的冷冽視線。
這女官當即心神一凜,頭皮發麻的忙往后退開數步。而虞紅裳又嬌弱無力的,向李軒伸出了手:“軒郎,我現在竟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你來扶我——”
可她語音未落,旁邊就伸出兩只素手迅速將她扶住:“我來扶吧,男女授受不親,軒郎他終究還是不方便。”
虞紅裳就側過頭,與扶著她的薛云柔對視。
站在十步之外的李軒看不見,站在近處的幾位女侍女官,卻都懷疑兩人的目光,就像是槍矛刀刃在交鋒,在閃爍著電火花。
三個呼吸之后,虞紅裳到底還是順勢起了身,她依在床上,虛弱的看著李軒:“軒郎,你可知我這三日夜昏迷,其實是陷入夢中,而夢境之內,時時刻刻都有你。”
她明顯感覺到薛云柔扶她的手開始用力,虞紅裳卻恍若未覺的說著:“醒來之后,第一個想到的人也是你。沒有你在身邊,就像是失去了依靠,又好像是失了魂一樣,我以前從來都沒有這樣過。”
李軒不知該回什么才好,主要是薛云柔就在旁邊,他額頭上的汗于是冒得更厲害了:“裳兒你這話,是不是太夸張了?”
“一點都不夸張,你是不知道,我當時被困在那棺材里的絕望與無助。”
虞紅裳搖著頭,輕喘著氣:“這四個月來朝夕相處,軒郎你便是我唯一的依靠。要不是你,我別說是尋回肉身,報仇雪恨。可能早就化身惡靈,造孽無數了。”
她實則心想四個月來朝夕相處,她的眼里就只有李軒。可以說軒郎他,就是自己當時的整個世界都不為過。
“這都是軒郎他應該做的。”
李軒還沒想到該如何回話,薛云柔就笑著插言:“軒郎他這次能幫到殿下,我也很欣慰。”
虞紅裳再次看著薛云柔,隨后就狀似風輕云淡的一笑:“軒郎,你可還記得許國公府游園會之后,你醒來之后的幾天,你對我說了什么嗎?”
這一刻,李軒就只覺是亡魂大冒。
他想自己當晚說什么來著?
私と一緒に寢ますか?
不會吧,這是日語,她應該聽不懂。
不對!紅裳說的是之后幾天,他當時欺負紅衣女鬼可能沒靈智,著實說了一些很過份,很羞恥的話——
果然,佛門有言‘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自己的惡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