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則稍一思忖,就神色冷冽道:“把當時所有在廚房附近當值,曾經進出過廚房的人,都給我找過來!”
在場的繡衣衛及內廠番役聞言,卻都是陷入一陣遲疑,可隨后虞云凰就一聲輕哼:“還不快去?去找仁壽宮的首領太監,讓他速速擬一個名單!”
大約三刻時間之后,就有將近五十余人被集中在了廚房附近的一片空地中。
此時樂芊芊調制的藥水已經不夠用,她只能又另配了一些。而就在那些繡衣衛及內廠番役將藥水提過去,開始在這些人的手上涂抹的時候。
李軒卻已目光敏銳的發現,在隊列尾端一位滿頭蒼發,面白無須的老者眸色陰沉,面色有異。
虞云凰與左道行兩人也都警覺,紛紛把目光集中在此人的身上,開始警惕著此人的舉動。果然當一位繡衣衛用毛刷將藥液涂在這老者的手背,他手背上的皮膚迅速轉黑。
這個時候,那老人臉色一邊,腮幫猛地一鼓!
“是他?”虞云凰的眼瞳不由微微一張。
而左道行則一聲冷笑:“異想天開!在本座面前,你以為你還有機會服毒自盡?”
他人在原地不動,卻自有一股蘊含高強劍意的罡力生成,將老者的軀體,轟得倒飛數丈。
那股罡力恰好轟在老者的胸腹部位,使得這年老的內侍不得不躬起了腰,將一口血沫吐在了雪地上。而那雪地當中,赫然有著一枚被咬開的斷牙。
※※※※
深夜時分,在太和門內,李軒立在御座之前微微躬身。
“——臣查得毒殺廚子與兩名送餐內侍的真兇,乃是仁壽宮東院‘灑掃’李衛陽。其人曾在御膳房任職,做了多年的糕點,是廚子黎九弟的師傅。七年前因李衛陽得罪了上官,被當時的尚膳正以其人年老不堪用為由,踢出了御膳房。
事發之日凌晨,李衛陽以給徒弟幫手為由進入仁壽宮的茶點間,在制作綠豆糕時將毒物加入其中。到了辰時四刻,李衛陽再次進入茶點間,以一碗紫糯丸毒殺廚子黎九弟滅口。另外兩名送餐的內侍,是奉太子之命前去取用糕點時,在茶點間見到了李衛陽,所以被一并滅口——”
左春坊大學時商弘聞言就微一蹙眉:“當時廚房附近,難道就沒人發現這李衛陽的蹤跡?”
李軒不認得這位,卻神色從容淡定道:“當日大雪,所以廚房附近都極少有人出入,視力也因大雪而被影響。那些負責送餐的內侍,也都是快進快出。此外這李衛陽身有修為,乃是六重樓境界的武修。身手非常敏捷,可以做到行走時無聲無息。”
謹身殿大學士,吏部尚書汪文又不解的詢問:“這李衛陽為何會武?這樣的一個人,繡衣衛與內緝事監就沒察覺?此人又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總不會是因被踢出御膳房就心懷怨恨吧?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又是什么人把他調到仁壽宮的?”
李軒聞言笑了笑,歉意的朝汪文拱了拱手:“這位相爺,陛下的諭令,只是讓我查東宮命案的兇手。”
這接下來的事已經與他無關了,這已超出六道司的權責,李軒不打算再繼續涉入。
六道司一直以來的規矩,都是盡量保持中立,不牽涉皇室與朝爭。這次他參與其中,已經是特例。
吏部尚書汪文也不覺意外,他隨后朝御座上的天子一拜:“臣請陛下封鎖仁壽宮,徹查此案究竟!”
這一刻,這殿堂內所有的大臣,都‘嘩’的一陣嗡鳴。即便少保于杰,也蹙起了眉頭。
內閣次輔,少保高谷頓時怒不可遏:“汪尚書你這是何意?犯案只是仁壽宮的一介灑掃,你卻要封鎖整個仁壽宮,你此舉置皇太后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