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軒刻在自己神魄當中的第一句話,是開宗明義的總綱,以一持萬的挈領,與他身旁最核心那個‘理’字一同,都是他掌握的一應法門,一應道理的根本。
以此法為根,那么任何無法在實踐中檢驗,無法完成‘知行合一’的道理,日后都可以從他的神魄中剔除。
‘知行合一’源于王陽明的心學,是唯心主義的名言。可李軒對于‘知行合一’這一句有著自己的理解,并不同于陽明先生。
在現代的世界,也有許多人就‘知行合一’這一句做出別樣的闡發。
而“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則是唯物主義的核心。
——這二者在某種程度上,可謂是不謀而合。
然后李軒又寫下了,‘博學而不窮,篤行而不倦’,“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工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與“人的思維是否具有客觀的真理性,這并不是一個理論的問題,而是一個實踐的問題。人應該在實踐中證明自己思維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維的現實性和力量,亦即自己思維的此岸性。”
這是對于前面兩句的補充與注釋,當它們被刻錄完成,李軒就只覺自己的神魄之內劇烈動蕩,仿佛天地開辟般的動靜。
整個元神陡然擴張,內部則宛如一個正在成形的星系。
此時那個‘理’字,就位居于核心,其它的字跡則環繞其外,仿佛星辰環繞著太陽。包括李軒新刻的字,也包括他以前篆刻于靈魂深處的詩詞。
李軒所有的神念,浩氣則都為之一收,同樣盤旋在‘星系’之外,它們原本是無序的,被放任自流的。
可它們現在卻有了核心,有了骨架。
再接下來,李軒刻錄的是“故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是‘富貴不能淫——’,是‘生,亦我所欲也——’
他不準備刻錄一整篇的儒門經典,而只是從儒學經典當中,摘取他認可的文字,填塞其中。
而當篆刻完這三句出自于《孟子》的經文,李軒就感覺到自己身臨的壓力,進一步的減弱。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他的浩氣更加的堅韌,更加凝固,就仿佛是被混入了鋼筋水泥,填入了金剛骨骼。
這也直接影響到了李軒的刀意法相,那顆在孔修德浩氣重壓下略顯窘迫的紫竹,此時已挺直了它的竹身。
那位衍圣公帶給它的壓力,似已不值得它為之彎腰。
再接著,李軒又在自己的靈魂深處,篆刻下了‘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教;誠則明矣,明則誠矣——’
緊隨其后的,則是一句句儒家的名言警句。雖然短小,卻都是萬世不移,亙古不易的道理。
生活在那個現代世界的李軒喜歡閱讀,記憶力也很不錯。他記不得完整的儒家經典,可對于這些別人整理出來的儒家名言卻很喜歡,也認可它們所闡述的道理。
接下來也不獨是儒家,李軒將部分他喜歡的法家名言,也充塞于內。
他篆刻的速度越來越快,也使得這個位于李軒神魄之內的星系,越來越寬廣,越來越龐大,越來越浩瀚。
這令李軒藏于袖中的‘文山印’一陣輕振,內中的器靈似乎異常的愉悅,為之振奮不已。
在其體外,不但有絲絲紫電生成,天地間更有一股力量與之隱隱應和。一道紫色的長虹,驀然從天際橫空而來,落于李軒的上方。
望見這一幕,浮于空中的金甲少女,不由眼眸微沉,驚疑不定;站在李軒對面的孔修德,則是面色微沉,眼神冷冽的抓緊了手中的‘大成至圣文宣王印’。
他發現了李軒浩氣的變化,這位理學護法身周的紫意已經越來越濃。
李軒本身的浩氣雖然沒有太多的增長,可如今,孔修德需要更多的力量,才能將之碾碎,將之磨滅。
如果衍圣公也來自于現代,就會知道‘有效利用率’一詞。
往日李軒的一身浩氣,他最多能使之發揮三五成的作用;可如今,這個數值卻已提升兩倍以上,且在不斷的增長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