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敖疏影蹙了蹙眉,神色極為不悅,不由苦笑道:“元君,這朝堂自有規章制度,即便是朕,也不能肆意妄為。
不過元君大可放心,朕稍后遣干員詳查此事,如果證實靖安伯是清白之身,朕一定不會委屈了靖安伯,也絕不會讓人冤枉了他。”
敖疏影聲音卻依舊冰冷冷的,眼神不善:“直接放人不可以?我說了他是冤枉的。”
景泰帝的神色無奈:“元君,朝堂制定的規章制度如不能遵守,那么這天下豈非亂了套?你當初扶保太祖奪取天下,不就是希望天下百姓都能安居樂業?希望你的信眾不被苛稅盤剝,不受戰亂之苦?
可如果朝廷亂了規矩,首先受苦的一定是天下百姓,所以始作俑者,其無后乎,就是這個道理。”
敖疏影其實已達成目的,可她的臉上,卻還是半點異色都沒有:“那就請陛下盡快調遣人手!以李軒的性情,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去燒都察院的經卷房。他如因此定罪,疏影一定會給他討個公道!”
她硬邦邦的丟下這句,就直接化龍飛出殿外。
景泰帝則是更覺頭疼:“左道行何在?”
左道行已經在殿外等候多時了,他聞召之后,就快步走入了進來,言簡意賅的稟告詳情:“今日李軒為查巡鹽御史夏廣維貪贓案,與會昌伯之女孫初蕓一同私闖都察院的金匱石室,結果卻被會昌伯孫繼宗與左副都御史林有貞撞見。
幾乎于此同時,都察院的西經卷房遭遇大火,臣入宮時,那邊已被燒成白地。”
景泰帝聽了之后,就想這是什么鬼?李軒怎么與孫初蕓在一起?會昌伯又怎的與林有貞勾搭在一處?
李軒他是信重已極的,不但是因紅裳,更是因其卓絕的人品才能,可惜李軒已入了六道司,否則定當引入朝中,做他的肱骨臂膀。
至于林有貞,則是他親手提拔任用的大臣。不久前林有貞治水有功,因功勝任左副都御史。
“孫初蕓是幾日前入的六道司,在李軒麾下擔任六道司伏魔都尉。”
左道行繼續解說詳情:“林有貞當夜在都察院值班,昌伯孫繼宗卻夤夜登門,說是奉太后之命,要去金匱石室調閱一份舊檔,林有貞不得不陪同前往。”
景泰帝當即眼神一凜:“此事是會昌伯設的局?”
“應該是與會昌伯有關。”
左道行的神色略顯古怪:“可據臣的打探,據當時親眼目睹現場的一位都察院書史交代,事發之刻,靖安伯李軒與孫初蕓正在那石室中做那不雅之事,似乎孫初蕓還是主動一方。而左副都御史林有貞,又是當年偵辦巡鹽御史夏廣維貪贓案的主官。”
景泰帝就心想這到底是什么亂七八糟的?
不過此時他哪怕用腳跟去想,也意識到這其中必有問題。
“傳令刑部尚書俞士悅,命他親自主持偵辦此案——”
正說到這里,景泰帝就神色微凝,看向了殿外,眼中現出了一絲異澤:“元君?”
這個時候,敖疏影正化作一條黑色的巨龍,盤旋在高空之上,冷冷的注目著仁壽宮與慈慶宮的方向。
她驀然一聲龍吼,瞬時一束雷霆纏繞的青色風刀,往仁壽宮的主殿方向墜落。
那風刀竟是闊達百丈,割裂虛空。將紫禁城上方的一重重符陣封禁輕而易舉的割裂開來,最終落于仁壽宮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