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龍的血脈,混入了相繇精血,最終異化成了他眼前這副丑惡摸樣。他具有著完整的蛟龍神通,又有相繇的不死之能——除非是在一刻時間內,將他的三顆龍頭全數斬斷,否則絕無法將之殺死。
敖袞之前曾撞碎這家伙的兩顆頭顱,可最終功虧一簣,沒能夠將這頭三頭惡蛟殺死。
反倒是因此付出了巨大代價,他的胸部處被對方的毒牙貫穿,毒素源源不斷的麻痹腐蝕著他的身體。
因毒素的作用,敖袞的意海稍微有些昏沉。他在此時分出了一線心神,往長江上游看了一眼。然后一陣頭皮發麻,他一眼望去,只見那上方積蓄的各類水妖,密密麻麻的不知多少,
而其中參雜著的第四門大妖,僅以敖袞目視到的,就有百頭以上。它們眼中顯著猩紅的光澤,在遠遠眺望著這邊的戰局,顯出蠢蠢欲動之態。
那是因相繇散于水中的毒液,正在勾動著它們的兇性。
這些水族趁著水勢至此,絕大多數都只是想要借助水勢修行,在洪災中撈些好處。
它們無意參與這場戰爭,也畏懼于東海龍族的威勢,不敢輕舉妄動。
可相繇的毒液正在腐蝕著它們神魄,扭曲著它們的意念,將它們的兇念與惡意放大到極致。
這位上古大妖的毒可以隨心變化,作用在他們龍族的身上,能讓他們血肉腐蝕,渾身無力。作用在這些水族身上,卻可以控御它們的精神意志。
這兩天以來,敖袞就見過無數水族被相繇的毒素驅使,加入到戰局當中。
“敖袞!”隨著這聲音,敖智慧的頭顱從旁邊探了過來。他旁邊正有一頭沒了氣息的巨大電鰻正往水底深處沉落,可敖智慧也付出了整個下頜都被砸碎,尾部都斷裂的代價。
他喘著氣,口里吐著血沫:“后面說解毒的藥劑已快用罄,你得勸勸你姐,這里已撐不住了,我們最好是撤到岳陽。
岳陽城那邊有依托上古‘巴蛇’尸身布設的法陣,到了那邊,我們才能對抗這頭相繇的毒力。”
那邊的‘君山’也是正一教派打造的重鎮,君山內外法陣密布,道兵千員,足以制衡住相繇的力量。
敖袞則心想你怎不自己去說?怎么總讓我去觸二姐的眉頭?
此時他下意識的,往后方枝江城方向看了一眼。
“不能開堤!”敖智慧抖動著龍軀,語氣焦躁:“那邊連同枝江城,一共住著五十余萬人口,前日才開始疏散。這個時候開堤,得招惹多少孽力?即便要開,那也不該由我們來動手。”
敖袞明白敖智慧的意思,此時他們即便坐視大水席卷兩岸,也不能主動開堤,招惹孽力。
他們神明之屬就是這么麻煩,雖然借助眾生信愿強化了法力,增長了壽元,卻要遵守‘天規’。
而如今這個世界的‘天規’,就記錄在金闕天宮那本‘金闕天章’中。三百年前,敖疏影之所以會被鎮壓封禁,就是緣由于此。
否則以大晉太祖的性情,哪里會在意孽力不孽力?
如非是金闕天宮的‘金闕天章’與‘千秋筆’過于可怕,是凌駕于所有仙器之上的神寶,以那位大晉太祖的氣魄,說不定就會提百萬大軍,一舉除掉金闕天宮,毀了那所謂的天規。
敖袞頭皮發麻,還是分出了神念向敖疏影請示。
可敖疏影的回應卻是簡單之至——所有五重樓以下水軍兵將盡數撤離,其余人等再堅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