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番役語聲恭謹的答著:“確系自殺無疑,我們內緝事廠也派了精干人手去了現場,沒有查出任何疑點,李文昱是在書房中飲用毒酒,毒發身亡。”
皇甫玄機卻只覺好笑,這一個好好的人會自殺?
且這位兵部員外郎,昨天夜里還與他屬下一位參將去逛過青樓。這樣的人,會突然飲毒自盡?且他畏的是什么罪?
“此人雖系飲毒自盡,可應該是與誠意伯府有關。”
此時那位番役,又抬頭看了皇甫玄機一眼:“我們查到昨夜李大人返回的時候,被淮揚富商彭八百攔住說了幾句話。之后李大人回歸府中不到兩個時辰,就自盡身亡。
我家大檔頭預計是與昨日天津倉場有關,昨日戶部三位給事中聯名上奏,彈劾李大人在倉場衙門任職南倉監督時,倒賣倉中糧草,貪贓納賄,導致倉中四萬七千兩紋銀,十五萬石糧草不知去向。這份奏折,如今就在通政司。”
“彭八百?”皇甫玄機面色鐵青,他知道此人不但是淮揚巨商,更是李承基最得力的羽翼之一。
可此時他胸中,更多疑惑:“據我所知,李文昱為官甚是謹慎。他離任之前,不可能不將賬面作平。且即便如此,他也用不著自盡?”
那位番役只能搖頭:“小的不清楚,只能猜測那位誠意伯,應該是掌握了李文昱的確鑿罪證。”
謀士孫然則面色微變道:“大人,據我所知,誠意伯府素來心狠手辣,李文昱之所以自裁,只怕不止是罪證問題。我猜那彭八百,說不定還以他全家性命做威脅。
李文昱一旦丟官棄職,誠意李家要滅他一族都輕而易舉。”
“混賬!”
皇甫玄機一聲怒哼,眼眸中現出些許陰霾。而就在稍稍思忖之后,他就對孫然道:“孫先生你去找中軍都督府都督僉事上官知,讓他來提李承基這樁事。那個家伙是貪財的,只要錢給足了,他一定會答應。孫先生你務必讓他在今日朝中提出此議,還有,多帶幾個護衛。”
孫然當即拱手領命,帶著人策馬飛奔而去。
此時大朝在即,所以時間已經不多,故而他拼命的策馬飛奔,在須臾間就奔出兩條長街。可就在他側馬馳入大時雍坊的石碑胡同時,無數的弩箭,忽然從兩側角落中噴薄而出。
“千金法弩?”
孫然心中微驚,當即就欲施法抵擋。可他發現兩側對他轟擊的千金法弩不下十二具,用的是最頂級的符箭。他攜帶的幾個護衛,僅僅須臾就被數千枚手指頭大小的箭支活生生的轟殺。孫然的防護術法與身上的兩件高階法器,也在瞬間被轟到千瘡百孔。
最后出現在孫然眼中的,卻是一道黝黑色的劍光。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那是一個二十歲許,仿如竹竿般的身影,蒙著臉,雙眸則晶瑩深邃似如黑曜石。
他瞬閃而來,一劍就洞穿了孫然的眉心:“上路吧,要人出價五萬兩紋銀,要你孫然性命!”
孫然認得眼前這個人,黑榜第十二位‘唯利是圖’梅情書。
可此時他的軀體,已經被釘在了后方的石墻上。他雙眼中飽含驚怒,卻逐漸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