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望見李軒,瞳孔都微微一收。
唯真在經過李軒身側的時候,面色平靜的駐足:“中郎將查封了我‘大隆善佑護國寺’還不夠,聽說前夜還拿下了‘隆福寺’?”
李軒則面色淡淡的側目看著此人:“怎么?方丈很關心此事?”
唯真不置可否,他定定的看著李軒:“老衲已告諭我禪宗諸脈,今日之后,天下禪宗,都需將你冠軍侯視為佛敵!”
李軒聞言啞然失笑:“大師還當自己是禪宗首座?朝廷取締你‘禪宗首座’封號的諭旨,前日應該就到了方丈手中。
對了,我聽說少林方丈已經準備在嵩山召集禪宗大會,不知方丈是否有幸參與?”
——且哪怕真被天下禪宗視為‘佛敵’又如何?他李軒何懼之有?
唯真大師不由在袖中捏緊了拳頭,他隨后就長吐了一口氣,道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希望稍后冠軍侯,還能夠笑得出來。
你的神翼都,老衲今日必定要取締不可。至于仇千秋,老衲也定不會讓此等品行有虧,碌碌無能之人,登上我六道司的高位!”
說完這句之后,這位就微一拂袖,往前方走去。
唯性大師則用刀一般的目光,冷冷的橫了李軒一眼,這才追隨著他師兄腳步,走向他的坐席。
當唯真與唯性二人在前方落座,那門口處,就又傳來了一陣喧嘩聲響。
李軒側目看了過去,發現一位一身金色六道伏魔甲,身披大氅的高大身影,正從門外走入進來。
此人三旬年紀,身高八尺,細腰闊背,鼻如玉柱,口似丹朱,一身血氣雄渾異常,步履之間則似含風雷。
“這就是六道司的元老堂?有意思!”此人游目四望了一眼,就哈哈大笑,語聲豪邁:“沒想到我梁某,也能有幸成為六道元老,真是倍感榮幸。”
朱赤靈看著此人,頓時眉頭大皺,有些不爽:“這家伙是誰?還挺囂張的。”
木薔薇則語聲淡淡:“前任玄武堂伏魔中郎將梁源,他還有個身份,當今鎮朔大將軍,京營左都督,武清侯梁亨的親弟!半年前曹性元老坐化,兵家的這個元老席位就由他頂上。”
朱赤靈聞言一愣:“中郎將接任元老,這不合規矩吧?”
“據說是唯真大師親自舉薦。”木薔薇的目中,閃過了一抹嘲諷之意。
李軒則是神色微肅的,看著跟在梁源身后的一人——那竟是本該被鎖在大理寺牢獄中的皇甫玄機。
“冠軍侯的神色看來很意外?”
皇甫玄機就在李軒身邊坐了下來,他臉上現著笑意,卻無比僵硬:“得虧家母至宮中求告,又有梁大將軍幫我在陛下面前求情,我皇甫玄機才能從這場牢獄之災中脫身。”
李軒眼中的疑惑,頓時就消去了些許。
皇甫玄機的母親,也就是河間王妃,初代輔國公皇甫神機的母親。
傳聞這位河間王妃年輕時也是巾幗英雄,修為曾經達到偽天位境界。
如果是這位親自出面,那即便天子也得三思。
至于梁大將軍,應該就是指鎮朔大將軍,京營左都督梁亨,這位又為何與皇甫玄機攪合在一起?
不過梁亨,梁源本就是北方將門,京城勛貴的一員,這沒什么好奇怪的。
“可憐家母在‘天人五衰’之年,還得拖著病體入宮向陛下求告。”
皇甫玄機看李軒的目光,含著無窮恨火,語聲則仿佛是發自九幽地底:“冠軍侯之賜,我皇甫玄機沒齒難忘!”
他又笑了起來,目光略含得意,也含著嘲諷:“我皇甫玄機自問能耐有限,還沒法回報冠軍侯的大恩大德。今日就只能以這場六道司的元老會議,略表敬意。”
李軒注意到此人腰間掛著客卿的印牌,然后就搖著頭,不再搭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