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十拿九穩的。”樂芊芊怕羅煙擔心,她一邊加快了馬速,斜目看了過去:“韋御史稍后就會入宮,請旨抄拿唯真的兩家外宅。我預計他家里,光是現銀就有一二百萬兩紋銀。
中郎將大人說只需拿唯真的這些家產做見面禮,不愁陛下與幾位大臣不入彀。”
羅煙就心想這兩個家伙,瞞她瞞得真緊,事前居然一點口風都不漏。
她隨后略有些不解的問:“之前李軒不是說,一個時辰之后就會將唯真全家斬絕?”
“氣他的。”樂芊芊的神色淡淡道:“中郎將說此事該由朝廷處置,沒必要臟自己的手。”
羅煙先是疑惑,可轉瞬就明白過來,心想這的確沒必要臟自己的手。
她想到十二年前,自己的全家七十五口,就因涉及權閹王振之故,在朝廷律法下人頭落地。
而如今這些人的罪名,只會比自己的父親更重。
樂芊芊又神色復雜的看向了不遠處的承天門:“中郎將還說,朝中的許多人,甚至唯真的那些朋友,都不會容許他們還活著。”
羅煙則看著遠處李軒的背影,此時的心情卻是難以言喻。
她心里有大仇即將得雪的澎拜與激蕩,有父親清白有望的興奮與欣喜,還有著無法形容的感激,以及‘些許’的崇拜。
最終羅煙輕吐了一口氣,再次握住了手中的紅袖刀。
不同的是,之前她是因殺意澎拜之下的舉動,而現在,羅煙卻只是想借助紅袖刀的冰寒,來幫助她平復體內如熔漿般灸熱的情緒。
※※※※
于此同時,在紫禁城中,景泰帝正坐于御座之上,看著他的繡衣衛都指揮使同知左道行:“也就是說,十二年前,夏愛卿確系被人誣陷。唯真等人為掩蓋罪行,所以泡制了這一貪贓案?使朝廷忠直蒙冤,全家橫死。
而這樁案件,我那位王叔也牽涉其中?’
“就目前的證據來看,確系冤案無疑!”
左道行神態恭敬的抱拳躬身:“冠軍侯偵緝此案時,多次與魏白龍合議,曾數次借重我繡衣衛之力。所以屬下對此案前后經歷,都了然無遺——”
景泰帝聽了,就一聲哂笑:“他手里又不是沒人,為何要借重你們繡衣衛?是欲釋朕之疑么?”
“想必是如此,冠軍侯行事頗有章法。”左道行抬頭看著景泰帝:“也可能是因我繡衣衛的偵緝手段,與六道司不同。”
六道司講究法度,他們繡衣衛則更看重結果。
景泰帝點了點頭,繼續看手中的卷宗,他的臉上,漸漸浮起了一層青氣:“這些國蠹,罪該萬死!”
他隨后神色一動,看向了左道行:“冠軍侯說這些人的家財,可能達四千五百萬兩?”
“陛下,這只是最保守的估計。”左道行搖著頭:“以臣的預估,僅是他們手中的良田,地產,店鋪,就不止此數。
最終數目,還是得看人,如得清正之臣主持此事,預計絕不會低于七千萬。”
景泰帝臉上的青氣,頓時轉為興奮的紅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