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云南土司也有了叛意,眼前朝廷的西南疆土,又有一場大戰在即。
如今的朝中眾臣,是難得的有志一同。
這個時候,任何一個能夠緩解朝廷財政危機的機會,天子與諸位大臣絕不會放過。
不過他也沒有再出言阻止之意,春秋決獄本就是儒家推崇的斷案方式,現在的朝廷,也確實缺錢。
這個時候,反倒是兵部尚書于杰眉頭大戰,出言辯駁了幾句。他并非是維護這些鹽商,而是與商弘一般,認為這不合《大晉律》。
可天子與眾多朝臣,都已默契地將于杰之言無視。
事關鹽引套取與夏廣維案,自然是以內閣,大理寺與刑部的意見為主。
“那么此事就這么定了。”景泰帝拍著扶手,一言而決:“夏廣維案由刑部與大理寺負責,唯真虛報軍糧,套取鹽引案則由三法司會同戶部,繡衣衛,內緝事監合辦此案,由于少保,冠軍侯二人監督。
關于此案,朕有一言告于諸卿,此案絕不可累及無辜之人,也不可縱放了那些禍國兇頑!所有賬目需得清清楚楚,也務必得審個明明白白,示天下以公。”
于杰本是面含不滿的,可聽到景泰帝這句,就神色一舒:“微臣遵旨!”
李軒也唇角微揚,毫不猶豫的躬身應命。
此時景泰帝,又看向了李軒:“朕聽左道行說,夏廣維尚有后人存世,且與冠軍侯交情甚篤?不知冠軍侯能否將他帶入宮中,朕的意思是給他一個出身,稍作補償。”
李軒則下意識的看了左道行一眼,知道此人對羅煙的真實身份也了如指掌。他稍作凝思,就苦笑道:“陛下,此事多有不便。那人的情況,陛下想必也清楚。她幼年失怙,長成之后,做了不少任性妄為的事,所以不愿牽累其父清名。”
他隨后又抱拳躬身:“只需朝廷能夠還夏御史清白,能夠讓夏御史香火得繼,就可讓夏御史的后人心愿得償了。”
景泰帝就又嘆了一聲:“十二年前,是朕失查,對不住夏御史!”
之后他就問刑部尚書俞士悅與大理寺卿馬煜:“二位對于夏御史一案,可還有什么疑義?”
大理寺卿馬煜就抱著拳道:“陛下,臣這里沒有疑問。冠軍侯提供的證據,證人,卷宗記錄等等都極其詳實,其實已可直接定案。”
俞士悅就眼神一凝,心想這距離定案,還是差了點。
可隨后他就搖頭,雖然這不合規矩,可他并非是不知權變之人。那些許的小問題,并無大礙,不過就是在棺材板上多釘幾顆釘而已。以他的能耐,輕易就就可做到。
且這個場合,他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那么就由制敕房擬旨,內閣副署,將夏御史一事告諭天下,咸使聽聞。再令禮部商議夏御史的謚號,追贈事宜,朕意以為,當從寬從重,以慰天下忠直!”
景泰帝隨后神色定定的看著李軒:“再麻煩愛卿一事,卿可至夏御史的族中,選一純良忠厚的子弟為其繼嗣,世襲繡衣衛百戶之職!”
李軒頓時了然,景泰帝說是讓他負責夏廣維繼嗣一事,其實是間接的將這權利給予羅煙。
他不禁暗暗感慨,這位天子雖然沒有大晉太祖太宗的狠辣果決,雄圖大略,卻是一位真正的仁厚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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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夏廣維的圣旨,制敕房只用了一刻時間就擬就,內閣諸臣也很干脆的給予票擬。
這份圣旨會交由通政司抄寫,不久后以邸報的形式,傳遞給天下州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