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亨聽了之后,就再一次回想起了在冠軍侯府的不堪之景。
那原本已被他按下來的怒意,也就再一次沖入他的腦髓。
他一聲怒哼,使得整個武清侯府的周圍都隨之地動山搖。
“那個雜種!豎子!卑鄙小人!我梁某從此與他不共戴天!”
這一次他的元氣損傷之重,幾乎直追他當年硬撼瓦剌大汗也先之戰。
下身處也依舊維持著閹割般的疼痛,‘割龍刀’的極天之法如同刀意留痕,積存于他的下身。
那不是他短時間內能夠驅除的,除非是請少保于杰與伏魔天尊朱明月出手,否則他未來一兩年內,都別想親近女色。
可更讓梁亨感覺羞辱的是,他對李軒發下的那個心神之誓。
那也是奇恥大辱,梁亨都不知自己日后該如何面對。
鐵面人看他這模樣,不由現出了一絲惑然之意,心想梁亨在冠軍侯府到底經歷了什么?
可隨后鐵面人就搖了搖頭,不怎么在意了。
他的一切圖謀,就是為使梁亨背叛景泰帝,與帝黨一系疏離。
早在兩月之前,鐵面人就已達成所愿。
而此時的梁亨,對李軒越憎恨,對景泰帝越不滿,就越容易為他所用。
※※※※
第二天一大早,李軒就拿著獨孤碧落給他寫的奏本,穿著他的明黃色飛魚服出了門,直奔宮城而去。
今日是八月十五,恰是又一次朔望大朝之期,許多官員都是早早出了門,往宮里面趕。
李軒自從開始講學之后,就再沒參與過朝廷的大小朝會了。
初一的那次朔望大朝,他就沒有上朝。
不過今日不同于往,他必須入宮在群臣面前,狠狠地彈劾梁亨一本。
梁亨在他的冠軍侯府前咆哮辱罵,挑釁生事,甚至在言辭中辱及他的先人,李軒是無論如何都必須做出反應的。
不能因梁亨輸了賭約,差點被閹割就算完事。
李軒也不能只依靠于杰的奏章,他得自己掀起聲勢,讓朝廷感受到壓力。
隨著李軒策騎入宮,周圍的文武官員,不禁都向他側目以視。
他們的神色各異,或是驚奇,或是期待,有人歡喜,有人不虞,也有人飽懷著狂熱的憧憬與崇敬。
最近二十天來,李軒在京城的講學已逐漸發酵,朝中許多文臣都已視之為儒宗,開一派之先河。
就在李軒抵達文華殿的時候,他卻微微揚眉,發現大將軍梁亨,也從對面走過來了。
梁亨也同樣一陣發愣,錯愕的與李軒對視。
他在想這個家伙,不是已經二十多天沒參加朝會了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下一瞬,一股極致的怒意就從梁亨的胸內滋生,他幾乎是從牙縫里面蹦出了兩個字:“李軒!”
這語音分明是含著切齒的仇恨,仿佛發自于九幽地底。
而此時周圍的眾多朝臣,都向他們側目以視,他們一部分人是幸災樂禍,懷著看好戲的心態;有人則憂心忡忡,擔心這兩人在朝堂中正面沖突。
昨日梁亨大鬧冠軍侯府一事,早就傳遍全城,鬧到滿城風雨了。
李軒則是撓了撓耳朵:“梁大將軍,你剛才叫我什么來著?我沒聽見。”
梁亨當即面如土色,他的臉竟是黑了又白,白了又黑。
他本能的想要轉身離去,躲避得越遠越好。可之前發下的心神重誓,卻讓他忌憚重重。
違誓的結果,是他現在無論如何都承擔不起的。
良久之后,梁亨的唇角溢出了幾縷血絲,卻還是強搖著牙道:“爹!”
當他道出這一字,所有的朝臣都是一陣發呆,滿臉都是無法置信。
圍繞在梁亨身側的眾多北方將門勛貴,也瞠目結舌的往梁亨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