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冠軍侯!”景泰帝接到‘火眼金烏’的傳信時,臉色也有點發青,不過他的神色還算鎮定。
“于愛卿以為冠軍侯這次北進的勝算幾何?”
“正常來看,他連三分勝算都沒有。”于杰搖著頭:“雖然在幾次兵棋推演中,他的全火器戰法表現不錯。可兵棋推演,根本就無法展現戰場上千變萬化的情況。
無論是鐵騎沖擊之勢,還是冠軍侯所說的彈幕與線列射擊,這些都無法真實的展現,那么這推演的結果何足為憑?”
他對李軒的火器部隊還是有很大期待的,可全火槍戰法實在過于激進。
景泰帝聽了之后就不禁微一揚眉:“那么愛卿之意,也是認為必須召回冠軍侯,任命一位老成之將擔任鎮薊大將軍?”
于杰卻說出了相反的答案:“不!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神機左右營是由冠軍侯一手練成,其親信家丁充塞于神機左右營的軍中。。
而薊州鎮諸部將領,也都是冠軍侯親自選拔任命。在這個關節換將,無論是誰都沒法做到如臂指使。”
這就是讓于杰惱火的地方,李軒挑選的時間點,恰是他們最難受,最尷尬的關口。
但凡李軒抗命北進的時間早個兩三天,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將李軒撤換。
那位冠軍侯顯然是早有預謀——
景泰帝不由陷入凝思,眼現躊躇之意。
“且事到如今,事態已經無可挽回!”
于杰鐵青著臉道:“既然承德的龍脈損毀,龍氣已經提前引發,那么我們只能等待他的戰報了。”
他其實有一句話藏在心里沒說,于杰認為朝廷如果下達換將之令,一定會被李軒駁回。
于杰這是以己度人,他想自己如果換成是李軒,這種情況下也一定會選擇抗命。即便事后丟官棄職,被朝廷處置,也會堅持下去。
不過這樣的話說出來,只會傷及景泰帝與李軒的君臣情分,滋生猜忌。
于杰雖然惱怒于李軒的自作主張,卻更不喜搬弄是非。
景泰帝一聲輕嘆,目光轉向他御前的隨駕群臣:“也只能如此了,翰林承旨何在?給朕擬詔,寫一封訓斥冠軍侯擅作主張,抗命不遵的詔書。此外加兵部左侍郎商弘‘右都御史’職,命他前往承德監軍,擔任薊州鎮觀軍容使!”
于杰不由微一頷首:“陛下的處置甚佳。”
天子下旨訓斥李軒是對的。如果人人都像是冠軍侯那樣的做法,那么朝廷還有何威嚴可言?
至于兵部左侍郎商弘的調令,也是為牽制李軒。
之前景泰帝對李軒過于信任,只讓左僉都御史韋真擔任李軒的監軍。
這就等于是讓狽小弟,去看住狼大哥,根本就起不到監督的作用。
可現在這情況,朝廷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任李軒任性妄為了。
大晉自太宗以來共有兩套監軍系統,一套是宦官,一套是都察院的御史。
可自土木堡之變后,宦官在朝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朝廷更多是依靠各級御史來監督各地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