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南宮依舊處于被封禁的狀態,按說這幾人是不該出現在此地的,可他們卻都能瞞過外面的守衛,現身于正統帝的御前。
“真是孽緣!”
皇甫玄機正看著被捆綁的孫初蕓,眼神痛惜:“孫小姐為何就執迷不悟,愚鈍至此?孫小姐你就不想想,那李軒乃是景泰帝的肱骨重臣,帝黨死忠;你孫小姐則是太后血脈,陛下的表妹,帝黨的眼中釘,肉中刺。
說句直白的話,你們兩人天生就是你死我活的死對頭,孫小姐為何就這么糊涂?要為一個仇敵叛逆,違逆至親?再退一步說,即便孫小姐喜愛李軒喜愛到骨子里,待到天子復位,給你一紙賜婚詔書,就能讓你如愿。”
他語中萬分惋惜,惋惜的是如果孫初蕓肯出手,景泰帝現在就必死無疑。
只要她愿意潛入乾清宮,刺景泰帝一劍;或者幫助他們取得傳國玉璽,奪得五龍九鼎混元大陣的操控權,他們策劃的這場宮變,也就有了十成十的勝算。
孫初蕓則面色冷漠,她想自己現在對李軒,還能剩下多少愛慕之情?她對這份情感,早沒有了任何奢望。
她只是不愿見百姓因此遭難而已,勾結死敵蒙兀,陷殺國之棟梁,這是令親者恨,仇者快的事情,絕非明君所為。
而一旦未來北面蒙兀再次入侵,大晉則失去了北方的干城,會有多少晉民死難?
孫初蕓寧愿這皇位還在景泰帝手中。
如果那位皇帝容不下他們,那么他們孫氏就舉族出海,遠避到重洋之外便是,沒必要戀眷他們在京城的這所謂‘榮華富貴’;更不能為一族之興衰,將北方百姓都推入水火之中。
孫初蕓臉上卻聲色不顯:“你說得對!我答應了。你們放開我,我去殺虞祁鈺。”
孫繼宗卻知道自己女兒的性情,他當即抱拳道:“陛下萬萬不可!初蕓她性格頑劣,又不明事理,自以為是。一旦放她離開,她一定會去尋虞紅裳告密。之前我們才在她面前說過承德一事,她轉背就告知了李軒。”
上皇正統帝則是失笑道:“舅父你無需擔心,朕與太后早知初蕓的性情。且初蕓她這次也是立了大功的,如果不是她,我們怎能將那位冠軍侯與他的神機左右營引去承德?
李軒此人不但多疑,且智慧過人,謀算深遠,他如果繼續呆在京城,我們一點機會都沒有。”
孫初蕓的面色微變,她已經意識到自己對李軒說的那些話,很可能是在孫太后與上皇的算計當中。
上皇正統帝此時卻忽然皺眉,看向了北面方向。他當即語聲澀然:“好一個虞紅裳!虞祁鈺真是生了一個好女兒。”
在場的幾人也都紛紛生出了感應,然后齊齊變了臉色。其中的錢皇后,更是花容色變。
他們感應到虞紅裳正領著數名天位,還有大批的繡衣衛與京營禁軍正往這邊走來。
至于這位的來意,他們用腳后跟都能想到。
那位長樂公主顯然是欲將上皇正統帝置于控制之下,甚至更進一步——直接奉上一杯毒酒,提前鏟除正統帝這個變亂禍源。
“看來已瞞不下去了。”正統帝的神色卻是淡定如常:“傳信給梁亨,讓他們提前舉事。京營必須盡快攻入紫禁城,助朕脫困。”
他又冷冷的掃望了在場幾人一眼:“無需慌張,也沒必要避讓。朕這邊早有準備,虞紅裳她以為只這點人就可拿下南宮,簡直癡人說夢!”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這崇質殿外面的那些宮女內侍,竟都紛紛從南宮的各個角落里面,拿出了一個個包裹。
而這些包裹里面,則是一具具法器級別的盔甲與戰刀弓箭。這些宮女內侍也都訓練有素,很快就穿戴妥當,值守于四面宮墻之上。
皇甫玄機見狀,不由眼現驚訝之色:“陛下手腕了得!”
他知道景泰帝對南宮看管極嚴,尤其金刀案之后,曾經幾次搜檢過南宮,卻一無所獲。
上皇正統帝則回以冷笑:“這些軍械與死士,是由袁校尉一手操辦,昨日才被送入南宮。虞祁鈺自以為能夠封鎖南宮,隔絕朕與外面的聯系。卻不知這內外宮城,我的人早就可出入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