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離開潘陽湖口之后,又沿著漢水而上,在武昌附近匯聚了湖廣當地的四萬標兵營,三萬選拔于衛所的精銳兵馬。
直到潛江府附近,李軒麾下已膨脹至三十萬的步騎大軍才被放歸岸上,沿著漢江兩岸展開。
此時漢江河道的河床還沒有像后世那樣抬高,通行兩千噸的戰船都是很輕松的,一路直接航行到襄陽都沒問題。
問題是他們前面的‘鐘祥府’,已經被襄陽的叛軍占據,屯兵大約七萬人,試圖據鐘祥的險要地形攔截固守。
對面的襄陽叛軍為了防備長江水師,還以十幾條鐵鎖橫江,阻攔住了漢江河道。
“他們這是打算層層防御,消磨我軍之勢。”
李軒立于一艘萬料大船的帥臺上,他背負著手,眼神從容自若的遙望前方。
他看的不是前方的鐘祥府城,而是對面浮空而立的一個身影。
那女子一身古代祭司的裝扮,臉上戴著青銅面具。她立在那里,就仿佛是天帝降臨,有著無窮威嚴。
一股強橫神念,遙空威壓著李軒。
李軒知道這女子,應該就是金闕天宮的‘大司命’無疑了。
自從他被冊封為‘汾陽郡王’與‘五軍大都督’以來,已經少有人能在武意與氣勢上壓過他了,可他眼前這女子卻能做到。
而此時與李軒說話的,則是中流居士。
他沒有直接出現于戰船上,而是藏身于岸上的一座山峰,遙空與李軒交談。
“郡王你得小心了,這十幾天來,我可是親眼看著他們加固城墻,挖掘高壘深壑。金闕天宮還投入了十幾件強大的虛空法器,從太行山運來了大量的‘黑鐵石’,布置于城墻之外。”
中流居士隨后語聲一轉:“如果郡王打算強攻,我會幫你牽制住那位大司命與她麾下的幾位宮主。”
李軒知道中流居士麾下,并非是單獨一人。
他的‘混淆’之法,也可‘混淆’天數。在這數百年間,也籌建了一隊堪稱強大的天位戰力。
“此城險要難攻,強攻是不得已而為之。”
李軒知道在古代,鐘祥與旁邊的荊門是一體的,它們在兩漢時代同稱‘荊門’,是荊州之門戶。
在另一個世界的大明,嘉靖皇帝登基前的封地就在這里,所以鐘祥在后世曾改名‘承天府’。
李軒剛才粗略看了一眼,就知道此戰如果強攻的話,一定會損失慘重。
此時他手中雖然十四萬寧王罪軍,可這些罪軍,卻不能這么用。
寧王罪軍與潮白河的京營亂軍絕不相同。
寧王罪軍近兩百年來都在寧王治下,他們出生以來就別無選擇,只能為寧王效力。
而京營亂軍,則是吃了景泰帝十三年的足糧足餉之后,被梁亨鼓動作亂,其性質更加惡劣。
李軒不可能將這樣一支軍馬,投入這樣的血肉泥潭中。
幸運的是,此時鐘祥的江面還算寬廣,兩個由泥沙沖刷沉積而成的江心洲也還沒有成形,不會影響作戰。
還有那鐘祥府城,堅固是堅固了,可臨河一面的炮位不多,只有二十多門大小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