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止是兀良哈人,這二十天來,我們有一萬多騎,倒在了晉軍的糧道沿線。他們沒能騷擾到晉軍的糧道,反倒是讓自身損失慘重。朵顏三衛好不容易湊出一萬五千精騎,也被薊州總兵官王源設伏圍殲。
從目前收到的情報來看,這應該與晉軍大規模裝備的一種‘左輪槍’有關,可我不知具體的戰法與用處。晉人的保密很嚴,且自從晉人奪宮之變以后,他們的繡衣衛與內緝事監的能力就提升了好幾倍。晉人的夜不收與繡衣衛在遮蔽著整個草原,讓我們的夜鷹損失慘重。”
也先不由凝眉,晉人的情況他是清楚的。
自從孫太后與正統帝敗亡,那位大晉長公主一方面提升繡衣衛與內緝事監的薪俸,一方面極力的進行清洗。
如今不止是草原安排的眾多‘暗子’損失殆盡,就連他現在的盟友,那個神通廣大的‘金闕天宮’也很難再打聽到晉軍的情況。
也先不由深吐了一口濁氣:“金闕天宮的那位大司命說晉人的領土正在遭遇災荒,你認為晉人是否有斷糧的可能?”
“不!”
那夜鷹首領堅定的搖頭:“大汗,晉人的漕船正源源不斷的將糧草運到京城,從宣府到烏蘭巴托的糧隊也絡繹不絕。他們在漠北積蓄的糧食,也足以支撐兩個月。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壞消息,晉軍的薊州鎮與遼東鎮都在動員,似乎準備在七月末開辟新的戰場,橫掃朵顏三衛。”
也先的臉色,一時難看無比。
他想大晉究竟哪里來的這么多錢糧,他們居然還有余力開辟第三戰場。
朵顏三衛應該是撐不住的,他們的壯丁在去年宣府一戰就折損了一半,如今又損失了一萬五千騎。
就在也先心情糟糕到無以復加的時候,蒙兀國師阿巴師也在此刻臉色凝肅的掀帳而入。
“大汗!”阿巴師的語聲澀然:“有個不太好的消息,就在兩個時辰前,韃靼部中軍七萬戶,與您旗下的后營三萬戶發生械斗,死了七百多人。事后韃靼部中軍七萬戶發生嘩變,說是活不下去了,要跨河向晉人投降。”
也先吃了一驚,當即霍然起身:“他們現在在哪里?過河了?”
“沒有!”蒙兀國師阿巴師搖著頭,語聲凝重:“我擅做主張,將那些為首之人擊殺。可現在的情況很不好,韃靼諸部的怨氣很大,瓦剌部對您也多有抱怨。大汗,我們可能拖不下去了,等到八月,我們可能自己就得垮掉。”
阿巴師的眼神里含著濃重的無奈,他想昔日對大晉太祖太宗百試百靈的戰法,怎么這次就沒用了?
也先也是神色肅穆的闔上眼,須臾之后他就雙拳一握:“去個人告知金闕天宮,七月十日,我會率軍跨越阿魯渾河,與晉軍決戰!”
他意識到自己別無選擇,要么一直避戰到人心喪盡,自家不戰而敗;要么就在戰場上做決死一搏,與晉軍分個勝負。
也先認為自己還是有勝算的,他已經在阿魯渾河的西面云集了七十余萬勇士,更將不少牧民操訓成軍。
相應的,對面的晉軍為維持糧道,掃蕩牧場,兵力已經下降到不足四十萬。
數日之后,他將統率九十萬蒙兀勇士,往烏蘭巴托方向掃蕩,重建蒙兀鐵騎戰無不勝的威名!
而如今他們唯一的劣勢,就是最頂尖的強者。
如今無論是少傅于杰,那是當日出現的那個白衣女子,都讓也先忌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