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宵獵道“我說幾條大的原則,細節你們斟酌。一是官吏。對官吏的要求我有兩條。一是給他們的薪俸要豐厚,要能夠讓他們過上富足的生活。不管怎么說,不管是官還是吏,都是從民間選拔出來的優秀人才,優秀的人才不該窮困潦倒。第二監察要嚴,一定不能流于形式,放任他們政事中上下其手。”
前世有一種說法,叫高薪養廉。王宵獵現在的要求,有些類似于此,但又不是。嚴格來說,高薪是養不了廉的。官員廉潔與否,與收入有關系,但不取決于收入。便如宋朝的宰相,收入足夠高了,貪污的多的是。要讓官員廉潔,最主要的是監察。監察不嚴,或者有罪不懲,高薪也養不了廉。
王宵獵強調官吏收入要高,不是為了養廉,而是為了保證官吏都是優秀的人才。說到底,優秀的人才就應該有較高的收入,要有較好的生活。讓他們衣食無憂,才能安心做事。要官員廉潔,主要的手段是監察。比以前更嚴、更廣的監察,一旦查出來問題,官吏必受懲處。
前世有一種說法。歐美國家的制度好,隨便選個人上去,甚至一條狗去做官,國家也能夠治理得井井有條。歷史已經說明,這種說法就是扯淡。不能夠選出優秀的人才治理國家,當官稟政,整個國家都會沉淪。優秀的制度,首先體現在官員的選拔上,其次是官員的監督。選拔和監督做不好,國家的政治就不可能不出問題。政治出問題,國家怎么可能井井有條
與此相通的,還有一種說法。國家要法治,不要人治。法治越多,人治越少,國家越進步。政治是人的政治,既需要法治,也需要人治。要法治排斥人治,無非是把一部分的國家權力,從官員手里轉移到另一部分的人手里。實際上一個國家既需要法治,也需要人治,兩者不可偏廢。
正常的國家政治,首先應該用各種手段,包括高薪,優厚的待遇,吸引優秀人才做官。其次要有強大而嚴密的監察,對官員進行監督。兩者缺一不可。正常的政治,既要有法治,對官員進行約束。也要有人治,官員做出正確的判斷,不被制度束縛。同樣缺一不可。
王宵獵道“有了優秀的官吏,還要正確做事。優秀的人才按照正確的方法,才能把事情辦好。什么是正確的方法坦白講,明確列出一二三,只許這樣做,不許那樣做,肯定不是正確的方法。對于做事來說,沒有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而應該以理論為實踐中的指導,列出計劃,指導去做。在實際做事的過程中,理論必然不是完全正確,計劃不是完全能執行。此時以實踐中的經驗為根本,對計劃修改,對理論進行修正。如此不斷反復,一件事情才能真正完成。等到完成了,修正之后的理論可能與列計劃時的理論有天地之別,完全不同。沒有關系,不同就不同,理論本來就是用來修正的。”
說到這里,王宵獵暗暗嘆了口氣。自己這種說法,在有些人眼里,就成了修正主義。這個主義那個主義,這種理論那種理論,在某段時間曾熱鬧無比。這是人類文明在探索自己的路,并不稀奇。這些理論是對歷史的總結,對未來的展望。每個理論中或多或少都有正確的地方,也有不足的地方。對于不同的文明,或許這個理論里對這個文明正確的地方更多,而那個理論對另一個文明正確的地方多一些。
作為文明,必須明白一點。從其他文明借鑒來的理論,必須與自己的實踐相結合,在實踐中批判地吸收其有益的成分,揚棄其不適合的部分。
人類的發展是一場實踐,而不是理論的再現。理論的作用,是實踐中,選一個合適的切入點,并對實踐進行一定的指導。不同的文明,不同的人群,甚至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時間,實踐的過程都是不一樣的。經過實踐修正后的理論,也可能不同。
在前世,王宵獵認識不到這一點。那個時候,思想上像是小學畢業出村的孩子。覺得自己有了知識,能夠進更高級的學校學習,這個世界還能有什么東西難住自己到了現在,王宵獵只想說,那時我豪情萬丈,歸來卻空空的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