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瑩落座。道:“知州說的是。我看城外敵軍,營盤散漫,不似有數萬之眾。不過看他們搶掠的糧草,還有營房,當是過萬的。我只二百余人,如何抵得過?”
譚兗嘆了口氣:“豈止是楊進!王宵獵那廝,對鄧州也不懷好意!一個多月前,他派了幾個人到鄧州,刺探我虛實。一直到現在,這幾個人還在鄧州城里。沒有壞心思,如何這樣做!”
“竟然有此事!”段瑩嚇了一跳,站了起來。“若是如此,知州因何沒把這幾個人殺掉?縱然是不殺,也要逐出城去!有密探在城里,對我不利!”
譚兗不以為意地道:“幾個人而已,怕他們做什么。鄧州城里又沒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段瑩慢慢坐下,聽了譚兗的話,一時不明所以。雖然同是朝廷命官,不過王宵獵兵馬眾多,不是譚兗可比的。被這種人盯上,要小心謹慎才是。
譚兗道:“鄧州不比其他州軍,地盤大,土地肥沃,歷來是王霸之資。說實話,只要有強人盯上了這里,我們是守不住的。不過,我在這里任知州這么久,總不能兩手空空。”
說完,譚兗看著段瑩道:“這些日子,我們多少有些積蓄,不能便宜了別人。段將軍,你命令手下的士卒,把我們幾個人的金銀寶貨,明日一早便裝車。記住,不可讓別人知曉!天下之大,只要有寶貨在手,何懼其他!讓那些為了地盤打打殺殺的人,自己鬧去!”
段瑩吃了一驚:“知州的意思——”
“我的意思,你不必多問,只要去做就好了!”
譚兗站起身來,看著外面的黑夜,好長時間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才道:“州里兵不滿三百,如何迎戰楊進?又如何面對王宵獵?總要想個萬全之策。”
張均的住處,幾個人正圍了一個炭盆飲酒。一個多月的時間,臨行前王宵獵給的錢已經花完了。不過張均頭腦靈活,手段狠辣,跟著王宵獵入軍,又學了許多手段,不會缺錢花就是了。
飲了一碗酒,張均道:“知州來了,一切就都好辦了。鄧州知州譚兗,不過是個無智小人,機緣巧合得了這一州,是他命好。知州來了,自然不會有他立足之地。”
李成樂道:“今日我見知州,似有些猶豫。”
張均道:“有什么好猶豫的?若是譚兗知道眉眼高低,給他個官做做。不知死活,那就一刀結果了他的性命!州里不足三百兵馬,如何敢與知州放對!”
李成樂道:“統領,譚兗是朝廷任命的鄧州知州,只怕不能如此做。”
張均冷笑:“知州不過是愛惜名聲罷了,我們怕些什么!等到知州入了州城,若是下不了手,無非是我帶著幾個人去要了譚兗的性命。亂世中這種事情多了,有什么稀奇?”
李成樂幾人點了點頭,覺得也只能如此。偌大鄧州,不管是地理位置,土地肥沃,氣候條件,都比汝州好得多了。而且位于交通要道,豈能因為譚兗一個人放棄?
跟著王宵獵這么久,張均看得出來,王宵獵不是個只貪小富貴的。站穩了汝州,必然要擴張。而周圍最好的地方,莫過于鄧州了。
飲了一碗酒,李成樂對張均道:“此次統領若做成此事,知州必然不夸待!”
張均道:“大丈夫在世,當要做些轟轟烈烈的事,豈能夠茍活!做大事不拘小節,有時候,知州就是在這上面看不開。沒辦法,有些事只能由我們這些手下人做!”
聽了這話,其余幾人不由熱血沸騰,覺得正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