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教頭唱諾。走上前來,向閭勍叉手:“在下田丙,是軍中教頭。請太尉賜教。”
閭勍脫了外面官袍,向另一個教頭討來長槍,對田丙道:“來,來,你與我戰上幾合!軍中槍法千變萬化,豈能如此施教!這樣教人,豈不是把人教壞了!”
田丙哪里敢向閭勍進攻?在那里握住長槍,踏著弓箭步,擺個旗鼓。
閭勍不再客氣,手中長槍一展,使個草里尋蛇,長槍直向田丙的腳踝掃去。
田丙手中長槍一擺,把閭勍長槍格開。而后迅速回歸原位,依然是初時的招式。
閭勍手中長槍如蛇一般,就在空中劃了個半圓,向田丙的頭頂砸了下來。
田丙看得真切,手中長槍又一擺,把閭勍的長槍又格了出去。
閭勍是軍中宿將,一桿長槍早已舞得精熟。招式變幻,如水銀泄地,無孔不入。田丙沉穩如山,就簡單的一個擋字。不管閭勍長槍怎么來,他總是在最合適的地方一格,把閭勍長槍蕩開去。
轉眼之間,便就十幾個回合,雙方不分勝負。
汪若海低聲對王宵獵道:“看起來,你軍中教頭身手不俗,閭太尉拿他沒半點辦法。而且教頭只是格擋,若是進攻,只怕閭太尉不敵。”
王宵獵搖了搖頭:“監院,閭太尉是軍中宿將,怎么會不如一個教頭?田教頭守得沉穩,沒有半點破綻,是因為閭太尉的招式太多花哨。招式好看,大多數情況下威力便就弱了。要我說,這個樣子打下去田教頭雖無進攻之力,但守得住。如果閭太尉放棄許多招式,只是一味進攻,只怕早就贏了。”
話音剛落,閭勍突然把長槍收住,一雙虎目看著前方田丙。田丙依然挺著長槍,還是原來樣子。
閭勍一聲虎喝,長槍不再有任何變化,直直向田丙刺去。田丙一格,把閭勍長槍格走。不想閭勍腳下隨著長槍,身子迅速一轉,手中長槍依然直刺過來。
只是兩三招,閭勍轉了半圈,田丙便就追不上他的變化,被一槍刺中。
一邊的王宵獵鼓掌:“閭太尉軍中宿將,田教頭能抵擋這些時候,已是難得了。”
閭勍收住長槍,看著田教頭。過了好一會,才沉聲道:“你招式沉穩,處變不驚,已經是難得的人才了。不過,招式太簡單了些,又有些死板,終是輸了一著。”
田丙叉手道:“在下只是軍中教頭,如何能夠比得了太尉?”
王宵獵讓田丙回去。對閭勍道:“太尉,可明白我說的意思了?教頭教的,是士卒陣中真正有用的槍法。若兩人對戰,招式自然還有許多,但在軍陣之中卻難施展。”
閭勍臉色發暗。過了一會,才重重點了點頭。最后贏田丙的招式,軍陣中有什么用?大軍中哪有繞著敵手轉圈的地方?能挪開半步教難。對于士卒來說,就是簡單的向前直刺。只是直刺怎么刺,選擇什么角度,用什么地方發力,以及怎么格擋,才是真正有用的。
從帶兵開始,王宵獵就致力于把軍中訓練的招式簡化,去掉一切繁瑣花招,便是這個道理。大軍交鋒,對于軍中的士卒來說,實際上很簡單。不管是用刀還是用槍,其實就是簡單幾個動作。把這幾個簡單的動作分解開來,用最科學的方法發力,練得精熟,才是真正有意義的。
當然,對于將領來說,這些士卒的簡單招式是不夠的。但招式也不會增加很多,更重要的是將領要隨機應變。某種程度上,將領不能局限于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