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審道:“這樣吧,我換一件衣服,你領著我去見他們。”
小廝急忙答應,等在外面。楊審關門換了衣服,隨著小廝走到客棧前面。
兩個員外立在門前的陰影里。看見楊審出來,急忙上前行禮。
楊審看兩人,都穿著綾羅綢緞,都是微胖的身材。一個臉上總是笑咪咪的,另一個則是國字臉,看起來有些嚴肅。想了又想,楊審也記不起自己認識。
一個員外道:“楊官人,小的馬青,這一位是顧源,都是江州的糧商。”
“哦——”楊審立即明白自己為什么看著兩人這么曖昧。江州的糧商到鄂州找自己,為了什么事還需要想嗎?這幾位被糧食的事情煩死,看來有轉機了。
看看天氣,楊審道:“既是兩位員外專門來找我,倒不可怠慢。那邊一間酒鋪,我們過去飲兩杯酒如何?有什么話,到了那里細說。”
“好,好。”兩位員外說著,小心地看了一下四周,隨在楊審的身后。
進了酒鋪,選了一個角落里的位子,三人坐下。楊審叫了一角酒,叫了一盤肉,而后讓店家上幾個拿手的菜來。酒上來,楊審給兩位員外倒了酒。
把酒壺放下,楊審微笑著道:“兩位員外來找我,有什么事情?”
馬青滿臉堆著笑。道:“我們兩位到鄂州,也有兩三天了。本來想一起去襄陽的,未出漢陽軍,就聽說官人到了鄂州,特意返了回來——”
楊審不說話,只是舉起酒杯,示意兩人飲酒。
放下酒杯,馬青道:“明人不說暗話。今年兩浙、江南諸路有大批南下的百姓,他們食麥,一時之間麥價漲得格外厲害。現在淮南道路不通,北方的麥子運不過來,有價無市啊。我們聽說,王觀察在的襄陽、鄧州、唐州今年大收冬麥,便想去買些來。”
楊審道:“我到鄂州,便就是為了賣麥子。你們應該知道。”
馬青道:“此事我們確實聽說了。不過,還聽說鄂州的糧食不愿出價錢,你們一直談不攏。若不是如此,我們如何敢來找官人?”
楊審道:“你們還聽說了什么?”
馬青看看顧源,道:“我們還聽說,鄂州糧商為了壓價錢,特意把鄂州的麥價壓著不許漲。離此不遠的江州現在一斗麥子要三百五十文足,鄂州卻只要二百文省,差得多了些。”
楊審面色一沉:“這價錢是糧商壓下來的?”
馬青點頭:“正是。而且我們還聽說,隨在官人身邊的夏孔目,也幫著糧商做事。這人家里本來就是米商,與這些糧商格外熟悉。這些人勾結起來,一定要把你們的麥子價錢壓下來。”
楊審冷哼一聲。拿起酒杯把玩著,好長時間沒有臁話。
馬青和顧源看著楊審,也不說話。一時僵在那里。
過了好久,楊審道:“若是把麥子賣給你們,你們愿出多少價錢?”
馬青道:“每斗六十文足,就從襄陽碼頭開始算!不過,我們是江州糧商,沿河而下,還是要從鄂州過。需要王觀察給沿途各州出公文,不要被阻攔。”
楊審重重點頭:“好!明日你們出發,先去襄陽。我去與鄂州的糧商談,他們不愿漲價錢,今年的麥子便全部給你們!他們漲價錢,就一起去襄陽,讓觀察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