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雄家也是如此。先是質庫被收了去,被壓榨幾百貫錢。這還沒有什么,靠著鄉下田地,葛家依然是富裕人家。就在一個月前,突然張均又派人找上葛家,要他們家把多余的地獻出來,只給他留下二百畝地。若是不獻地,就要按市價出錢,相當于買地回去。父親忍受不住,與張均大鬧了一場。竟被張均抓進了衙門,嚴刑拷打。回到家之后不久,挨不過去,一命歸西。
看了狀紙,汪若海不由睜大了眼睛,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張均會干出這種事。這幾個月與王宵獵接觸下來,汪若海感覺得出來,雖然很多施政自己不理解,但王宵獵是個愛護百姓的官員。在他治下,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情?公然奪取百姓財物,這可不是王宵獵做的事情。
把狀子放在桌子上,汪若海在書房里踱來踱去,百思不得其解。想了許久,把葛雄叫進來,仔細問過了,他所說的還是跟狀子上一樣。
此時的提刑司牢獄等等設施都已經廢棄,汪若海只能讓葛雄去外面客棧里住著,隨喚隨到。
送走了葛雄,汪若海坐在桌旁,緊皺著眉頭。
對于汪若海來說,這件案子或許不復雜,但非常難辦。自己就是查清楚了事實,又怎么辦呢?去抓張均?別開玩笑了,沒有王宵獵的同意,汪若海一個兵也帶不出鄧州城。
怎么辦?汪若海手指輕輕敲著桌上的狀紙,一時拿不定主意。自己可以當沒看見這案子,反正自己只是個掛名的官員,沒有實權。但聽葛雄講述的時候,他撕心裂肺的樣子,自己作為提刑,怎么能夠置之不理?要管,沒有職權。不管,自己放不過自己。
思索良久,汪若海叫過士卒。道:“準備馬匹,今天下午去新野!”
士卒愣了一下,道:“官人,新野現在并不歸鄧州管轄。我們去哪里做什么?”
汪若海怒道:“制置正在新野練兵,我與他有事相商。我吩咐你做什么,就只管去做!”
士卒道:“衙門派小的來,不只是伺候官人,還要照顧官人安危。你不說清楚,許多事情當然是沒辦法做的。提刑出城,不是小事,自該行文地方準備才是。”
汪若海道:“我知道你在這里看著我,又如何?是不是我做什么事,你都要去報制置?”
士卒搖頭:“提刑說到哪里去?我到這里來,上司只是吩咐我照顧官人安危,其余的事情都依著提刑司慣例。提刑司慣例,出巡必知會地方。”
汪若海不耐煩地擺手:“去吧,速速準備馬匹!”
不多時,馬匹過來,汪若海帶了自己屬下的五個士卒。到客棧知會葛雄一聲,直奔新野。
王宵獵正與邵凌商議事情,聽報汪若海到來,對邵凌道:“汪提刑到了鄧州后,天天坐在提刑司里看書,從來沒有事情,與我相安無事。今天,必有大事!”
邵凌道:“汪提刑是個讀書的人,不喜生事。偶爾來看看觀察,也沒有什么。”
王宵獵笑了笑,讓邵凌出去,命人帶汪若海進來。
汪若海是個什么人,王宵獵大致有數。他突然來新野,當然不是與自己敘舊的。不過鄧州的政事有人管,汪若海并不過問,來找自己又有會有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