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對地方影響最大的,是把持了地方經濟,影響了中央施政。僅僅是占有土地出租,還算不上罪大惡極。此時有大量閑田,不必要剝奪地主奪地,官府就可以開墾出大量官田來。
張均做出這種事,讓王宵獵無語至極。自己沒想土改,沒想對社會上的富人下手,張均卻自作主張動手了。如果自己真要消滅地主富戶,他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來。
能怎么辦呢?不能夠放任張均在地方上任意妄為,但也不能處罰太重。汪若海作為提刑,對他的意見也不能置之不理。這些日子,汪若海已經足夠配合。只能把張均調回來,處以輕罰,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汪若海那里也有交待,以后合作的日子還長。
眼看就到七月,余歡到了信陽軍,張均攜母親回到新野。
王宵獵命人備了酒菜,在后衙為張均接風。
張均落座,見周圍并沒有伺候的士卒。起身為王宵獵倒了酒,自己也倒了。雙手舉杯道:“許多日子不見觀察,卑職好生想念。借花獻佛,這一杯酒為觀察壽!”
王宵獵示意張均放下酒杯。道:“知道為什么突然之間叫你回來?”
張均道:“現在新野之兵近兩萬人,只有邵凌、牛皋二將,只怕統領不來。卑職雖然年幼,對于軍旅之事還算熟悉。一年多來,不管是學習還是訓練,都算合格。觀察叫我回來,自然是統兵。”
王宵獵搖了搖頭:“你倒是當仁不讓,以為自己可以與邵凌和牛皋相比了?若是要需要人回來統領兵馬,我寧可調曹智嚴回來。實話說,前些日子,有人在提刑司把你告了!”
張均一愣:“有人告我?告我什么?”
王宵獵道:“我問你,在信陽軍,這些日子你做了什么?”
張均摸了摸腦袋:“觀察,我做了什么?在信陽軍,我足兵足食,軍民皆安。除了本部三百人,又練了六百廂軍,糧草豐足。告我什么?”
王宵獵道:“前些日子,其他幾州都缺錢,惟你信陽軍不缺。錢從哪里來的?”
聽了這話,張均笑道:“錢糧當然是從百姓來。卑職知道觀察脾氣,從來是善待百姓,不取百姓分毫。卑職在信陽軍也是如此做的。所需錢糧,都是從地方土豪來。”
“你確認都是從土豪手中來的?”王宵獵也有些無奈。這本是亂時,許多法律條例都沒了用處。即使是跟官軍比較,張均做的也并不離譜。在其他地方,百姓告狀就是傻。這個時候,哪個衙門會接這種官司?不過王宵獵與他人不同,一直想營造一種和平時期的感覺。張均的官司,不得不管。
見張均還是一頭霧水,王宵獵道:“我不瞞你,你治下羅山縣有個葛雄,在提刑司遞了狀子。說你威逼百姓,強取民財。汪提刑準了狀子,到新野來找我,才把你調回來。”
張均聽了睜大了眼睛,實在想不到這個時候,自己竟然能惹上這種官司。說到底,王宵獵是個承認朝廷的軍閥。軍閥部隊,自己治下的信陽軍,已是難得的好地方。換個人,不但是要搶百姓錢財,還要逼著百姓從軍呢。自己這樣做,百姓還要告自己。其他的地方,百姓的官司不要堆成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