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自己離陜州太遠,可能救援不及。就說自己的身份。不管朝廷怎么封官許愿,地盤是自己打下來的,軍隊是自己操練出來的,可以說沒花朝廷一文錢。怎么可能讓自己去做那么危險的事情?
看王宵獵的表情,邵云暗暗嘆了口氣。確實,陜州不遠有曲端的大軍,沒有道理到數百里外的鄧州來求援。王宵獵是自己發展起來的軍頭,怎么會做這種事?
把手中的書信交給過去,邵云并不說話。
王宵獵展開書信。信是張浚寫來的。說了現在陜州的重要性,此次金軍大軍云集,不下陜州決不后撤的嚴重性。最后,說陜西宋軍被金軍所阻,一時無法東去,要求王宵獵出兵。最后,張浚答應,如果王宵獵出兵,成功后必然重賞。
把書信合上,王宵獵閉目不語。
張浚的重賞這些可以不談,王宵獵需要搞明白的,是陜州有多少救援的價值。此時的陜州有力的屏蔽了陜西路,此無疑問。但對王宵獵來說,跟自己有多大關系?
邵云道:“觀察,自金兵來襲,李觀察起兵抗金,到今天三年了。歷數百戰,戰功無數。周邊百姓皆感其恩義,紛紛歸附。至今,遠至河朔,都奉李觀察軍號。如果陜州破了,李觀察多少年的辛勞,就盡付與流水。河東、陜西百姓,更要受金軍荼毒。”
王宵獵嘆了口氣:“你知道從新野到陜州有多少里路嗎?”
邵云道:“末將從虢州前來,馬不停蹄,一共行了七天七夜。”
王宵獵道:“你一個人,不顧性命地趕路,七天七夜從虢州到這里已經去了半條命。大軍行進,要多少日子?此地到陜州,約八百里路!我就是倍道而行,也要半個月才能趕到!”
曲端不救陜州,此時離的最近的就是王宵獵。從新野經鄧州,而后西北去內鄉,沿武關道向西北方向行。行約七十里,沿山口向北。經過盧氏,取道虢州到陜州。這條路幾乎全是崇山峻嶺,雖然自古是要道,卻并不利于大軍行走。
邵云道:“末將知道觀察為難。不過,李觀察忠心為國,朝廷、百姓,都倚為長城!若是觀察不愿出兵,陜州城破,這,這——”
王宵獵嘆了口氣:“不是我不想救,而是距離太遠,救之不易。說實話,路上行程十五天以上,加上整軍備戰,也要五六天時間。怕的是我大軍到了陜州,城就已經破了!那時候,就是我勞師遠征,對上以逸待勞的金軍。你說,這個決心我怎么下?”
聽了這話,邵云一時不語。是啊,如果李彥仙堅持不住,王宵獵到了,陜州城破了,怎么辦?那個時候,就是筋疲力盡的王宵獵,對上大勝之后的金軍。一個不小心,把自己也搭進去。
陜州,能救不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