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玘不在意地道:“前方都是河東路的富庶地方,何必擔心會餓肚子?金軍能走,我們自然也就能走!追得慢了,只怕折可求會跑掉!”
張均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在那里低頭想了一會,才道:“便依哥哥所言!”
張玘一心要抓住折可求,張均卻不這樣想。王宵獵的命令很明確,北上主要目的,是占領絳州。折可求跑得快,那便放他一條生路。沒有了帶出來的府州兵,短時間很難再有威脅。
聞喜縣城外,折可求停住馬匹,問道:“后邊宋軍追來沒有?”
士卒道:“稟經略,宋的追兵在五里之外,緊追而來。”
折可求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心中百感交集。自己本來是宋將,為了家族安危,降了金朝,沒想到今天會被宋軍追趕。陜州一戰,折可求出的兵力最多,受創最重。攻城的近兩個月已經損失七八千人,被王宵獵大軍側擊,又損失了四五千人。一路上被張均和張玘兩人緊追,又損失一兩千人。來時一萬八千人的大軍,此時隨在身邊的,已經不足五千人了。
如果宋軍一直追下去,難道自己就這樣折損于戰場?如果死在抗金的戰場,還能留名后世,這樣死了算怎么回事?而且府州的大軍過半折損,以后的日子也難說得很。
沉默了一會,折可求道:“大軍進聞喜城!搜刮了糧草,我們便立即北上!沒有糧草,我不信宋軍還能緊隨在我們的身后!逃得此一劫,回去休養生息就是!”
屬下將領稱諾。收攏軍隊,隨在折可求身后,進了聞喜縣城。
進了縣衙,折可求招來侄子折彥若。道:“后面宋軍緊追不放,此番我們兇多吉少!我折家鎮府州數百年,不可因此損了根本。一會你帶親兵,先出城去吧。一路上不可停留,要盡快回到府州!”
折彥若道:“伯父不必憂心。不如我們重整兵馬,出城與追來的宋軍戰上一場!殺退了他們,再從容退走,豈不是更好?”
折可求搖了搖頭:“七郎,你有這番心是好的。只是,我們現在如何與宋軍再戰?來的時候近兩萬兵馬,現在只有不足五千人。后面的宋軍,據報有六七千人之多。他們又是新勝之后,士氣正旺。我們只能躲其兵鋒,再戰就是死路一條了。不必多說了,我們折家的人不能全死在這里,你立即就回!”
折彥若還要再說,見折可求的態度非常堅決,只好叉手稱是。
看著折彥若出去的背影,折可求靠在椅背上,好似全身的力氣一下子全都沒有了。這一次進攻陜州實在窩囊之極。進攻失敗倒也罷了,還把自家的兵力搭進去。在宋朝那里,自己的名聲已經臭了,想重新反正都已經不可能。在金朝這邊,沒了兵力,自己的地位必然下降。雖然折家子弟遍朝野,這一次的失敗不會讓家族受到太大牽累。但這幾年,也只能休養生息。
連續兩日,婁宿也沒有與折可求聯系上。城外宋軍接連挑戰。看看解州待不下去,婁宿只好帶著完顏活女和蕭好胡兩人,向河中府去了。身后有宋軍騎兵監視,只是沒有再逼近。
折可求沒有敢在聞喜縣久住,略事休整便就起程。兩日之后,被張均和張玘趕出絳州,一路向北去了。占領絳州后,宋軍沒有繼續北追,而是在絳州駐扎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