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城,到了官廳,秦梓取了圣旨,王宵獵行禮如儀接了。展開來看,原來是朝廷不知為什么決定行藩鎮之法。京畿、湖北、淮南、京東、京西州軍,并分為鎮。而陜西、四川、江南、兩浙、湖南、福建和二廣諸路如舊。各鎮除茶鹽之利設提舉官之外,罷其余的監司。除上供錢帛之外,其余財賦聽任帥臣移用。現在藩鎮初建,免上供三年。帥臣的權限擴大,可以自辟官吏,按察升黜。遇軍興,許便宜行事。如果能捍御外寇,顯立大功,職位可以世襲。
王宵獵由京西南路制置使改任襄陽府、汝、唐、鄧州鎮撫使,兼知襄陽府,其余官職如舊。
看著圣旨,王宵獵愣了很久。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事情真正到來了,還是讓人意外。自己本來就是軍閥,現在算是朝廷承認的軍閥,而且地盤小了。
沉默許久,王宵獵才道:“在我名下只有四州府,京西南路其余州府如何?”
秦梓道:“朝廷議定,各鎮撫使的地盤不宜過大,免得政令混亂。是以一鎮撫使所轄地域,少者一兩州,多者最多五州。觀察的周圍,有德安府、復州、漢陽軍鎮撫使陳規,荊南府、歸、峽州、荊門、公安軍鎮撫使解潛,金、均、房州鎮撫使范之才,淮寧、順昌府鎮撫使馮長寧,河南府、孟、鄭州鎮撫使翟興。還有,以汪若海為蔡州、信陽軍鎮撫使,陳求道為隨、郢州鎮撫使。”
王宵獵看了看一邊的陳求道,笑了笑沒有說話。
陳求道道:“我觀朝廷的意圖,是讓在邊境的大軍各有地盤,抵御金虜,安定地方。我與汪提刑都沒有軍隊,怎么做鎮撫使?圖具虛名而已,卻又何必!”
秦梓沉聲道:“朝廷如此安排,必有深意!觀察和運使只管奉詔而行即可!”
王宵獵道:“如此,我就只能把所有軍隊集到中屬下四州,其余的地方不管了。對了,我屬下還有一萬大軍在陜州,是不是也要調回來?”
秦梓道:“那是自然!若非必要,各方鎮兵馬輕易不要出境!朝廷已下詔,以李彥仙為陜、虢、商州經略使,防守地方。觀察的大軍再在陜州,就不方便了。”
陜西不在設鎮撫使的范圍,所以李彥仙的官銜是經略使,其實與鎮撫使相差不多。
王宵獵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很顯然,鎮撫使只是朝廷放出的噱頭,用來安撫各地有兵的實力派。劃的地盤較小,使鎮撫使不能坐大。這些鎮撫使要么在邊境,要么在盜匪橫行的地區,意圖明顯。
王宵獵不由想起前很有名的一句話。打死日寇除外患,打死雜牌除內憂,自己現在就是朝廷推出來擋金軍的雜牌了。這在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如此地光明正大。
想了一會,陳求道嘆了口氣:“金虜一來,非有數萬大軍不能阻擋。一兩州之地,如何能擋住金虜兵鋒?這兩年王觀察著意擴軍,到現在有了數萬人,守得地方安全。把現在治下地盤,分出四州讓我和汪提刑鎮守,實在不妥。我兩人沒有兵馬,王觀察少了錢糧,正是兩敗俱傷!”
秦梓道:“王觀察屬下兵馬多,可以分給兩位數千人。有數千人鎮守,地方當固若金湯!”
聽了這話,陳求道不由笑了起來。這話說的真容易。王宵獵費盡了心機,好不容易練出軍隊,怎么可能分給別人?而且王宵獵的軍隊與一般不同,是一個整體,不是隨便可以分的。
看王宵獵和陳求道兩個人對圣旨都有意見,秦梓也不想多說。道:“我一路北來,著實不易。煩請觀察修書一封,讓汪若海和馮長寧到襄陽,接受官職,我就不再走這幾百里路了。據說蔡州向西,著實不太平。我身邊沒有什么兵馬,不可身涉險地。”
聽到這里,王宵獵就明白,任命鎮撫使這件事很不嚴肅。
秦梓是樞密院編修官,從鄂州一路北來,沿途封了許多鎮撫使。由于王宵獵的鄧州還算太平,此次要一直到伊陽,當面封翟興官職。這一路上封的鎮撫使太多了,秦梓都有些麻木。若是順路的,那便當面冊封。如果不順路,那就只好麻煩鎮撫使過來。
當然,秦梓還有一個身份,他是秦檜的兄長。不過雖然是親兄弟,秦梓的政治立場跟弟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