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慶山道:“這是什么時節?官道上強盜不絕,更何況這里!這里四匹馬,你們牽著,到了河邊不定能賣幾個錢。過了汝河,找處繁華些的市鎮,好好過日子吧。”
玉奴道:“我們能活著過了汝河就千恩萬謝,哪里還有時間賣馬?就是這兩頭驢,等到了河邊也不要了。哥哥若是方便,盡管牽走。”
欒慶山大笑:“唐哲那一伙人商定了,過了草市不遠就要搶黃員外。我要趕過去,哪里有時間。多虧你告訴了我這消息,送給我們一場潑天的富貴!好了,時間不早,我告辭了!”
說完,翻身上馬。再沒有廢話,向玉奴姐妹拱了拱手。
見欒慶山要走,玉奴終于忍不住問道:“哥哥,你們要對黃員外下手了嗎?”
欒慶山回過頭來,看著玉奴。道:“不錯。唐哲等人已經布置好了,就在草市前邊五里處,要搶黃員外的布匹。我們對付唐哲等人,為的也是黃員外的布匹。他的命,只能看天意了。”
玉奴張了張口,終于沒有再說什么,看著欒慶山打馬離去。
看著欒慶山離去的身影,萍萍道:“這人是條漢子,又有如何此好的身手。姐姐何不挽留他?與我們一起過了汝河,與你做一對夫妻,豈不是好?”
玉奴搖了搖頭:“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求不來的。這位哥哥自幼從軍,有一副好身手,在軍中立了不少功勞。只是不喜歡管束,又不會應承人,不得上司喜歡,升不了官。到了王觀察軍中,本來是一切都好,官也升了。奈何王觀察治軍極嚴,軍中規矩太多,又不許飲酒,他受不了,只好逃了出來。”
說到這里,玉奴歪著頭,好似想起了以前的歲月。道:“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只是軍中小校。打仗得了賞賜,便到酒樓里一口氣花干凈。在我的身上,也著實花了不少。那時候我年紀還輕,只想著錦衣玉食,喜歡的是文靜的讀書人,還有些不喜歡他。”
萍萍笑道:“那現在呢?若是能與他做夫妻,姐姐愿不愿意?”
玉奴搖了搖頭:“事情過去,一切都不似從前。那時我瞧不上他一個窮丘八,現在呢,他也看不上我一個風塵女子。妹妹,我們做女人的,好日子就那么幾年。等到年紀一大,就什么都不一樣了。你現在還年輕,好好找一個靠得住的男人,不要耽誤了。”
說完,兩人一起上了青驢,向汝河邊的渡口而去。
客人不多,停在河邊的渡船隨風搖擺。幾個渡河的客人坐在一起閑聊,艄公靠著樹打盹,一切都是歲月靜好的模樣。幾里之外在殺人,對這里好似沒有一點影響。
玉奴走上前,對艄公道:“主人家,我對岸有急事,可不可以立即開船?”
艄公睜開眼睛,看了看玉奴兩人。道:“搖過岸去費我許多力氣,這么幾個客人如何可以?”
玉奴指著身后的兩頭青驢,道:“我們兩個過了河,這驢也就沒有用處了。若現在開船,便用這兩頭驢做渡資如何?”
看著兩頭青驢,艄公立即變了口氣。道:“好,好,這樣最好。兩位小娘子上船,這便走!”
隨著艄公一聲呼喊,渡船緩緩駛離了河岸。看著岸邊開始變黃的蘆葦,玉奴長長出了一口氣。拉住萍萍的手,低聲道:“過了河,對岸就是太平世界。受了這許多驚嚇,我們終于逃出生天!”
看著對岸的景色,萍萍有些向往。說道:“這些年到處飄泊,過的是什么日子啊!從今以后,但愿不再有殺人放火,不再有家破人亡。讓我們這些小民,能夠好好過日子!”
玉奴輕輕點了點頭,靜靜看著河對岸,憧憬著未來的日子。過了一會,突然轉過身,問正在撐船的艄公:“主人家,不知過了河最近的市鎮是什么?”
艄公道:“最近的是姜店鎮。那里在襄城南去的大道上,極是繁華。”
“原來如此。”玉奴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