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大頭的收入其實就是賣稻谷,還了化肥和農藥,還有人工欠債之外,其實留下的就只有三百。
這三百沒敢去動,年關將近,家里的年貨還沒置辦,過年又要百年,還有一場喜酒,此外春節后陸葉下學期的學費,以及來年的稻谷種子,細算起來三百根本都不夠用。
每年的情況差不多都是如此,今年還算是不錯的,年關手頭能留下個幾百塊,換做其他時候,家能看到的余錢也就幾十塊。難的時候,可能三五塊錢,都要找鄰里借。
忽然,陸火興抬頭注意到飯桌邊一道目光望向他,一下叫了起來,“看什么呢?我要去趕集,你要不要去?”
陸葉撇了撇嘴,他本想拒絕,鄉村趕集有什么可看的,但轉念一想,這日子真的有些無聊,下午在家也不知干什么,走走也好,當即說道:“要去。”
“要去就快點吃飯。”陸火興將一堆紙幣折疊好,揣進口袋,“等會回來我還有事。”
說著,又朝葉元秋道,“那個河堤的承包,我們是準備承包下來了。不要出本錢,到時候可能河堤修完還有錢分。”
“嗯?”陸葉一邊扒飯,一邊豎起耳朵。
一個晚上過去,看來事情應該是有進展了。
仔細想想也是,修河堤是提上日程的事,誰修誰來修,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那些河沙鵝卵石,如果村人不采取動作,早晚不是被偷挖,其實就是被其他人以各種名義,低價承包走。
黃秋茍這位老支書,在陸葉看來,只要能拿出辦法,他也不愿意將修河堤的工程承包給外人。
如果以村民集體的形式,進行開挖出售,然后售賣所得再修河堤,這種方式對于黃秋茍并不陌生,應該是可以的。
當然,其實這里面扯皮的東西也會有不少,比如河灘歸屬是國家,還是村集體,或者彭嚴處兩個小隊。
不過這個事情和陸葉沒關系,他只是看到陸火興摻和了進去,點撥了一句,具體要如何操作,就看他老子和其他人了。
“我懶得管你。”
葉元秋對于陸火興說著承保河堤的事情,并不關心。
換做以前,她肯定會問上幾句,但現在她一心想著的是在“大運頭”那里如何更好地擺攤掙錢,這短短的幾天里,在她看來是真的又來錢又省力。
對于陸火興要干什么,她沒有什么心思去理會,反正這個男人有點事情做,總比懶著強。
只是一邊吃飯,一邊補充了一句,“你不要借錢貸款什么的就可以。”
“這個分寸我會沒有。”陸火興不在意地擺擺手,又瞥了一眼陸葉,“你快點了,吃完了沒有?”
“吃完了。”陸葉胡亂扒拉完碗里的飯,扔下筷子,下了飯桌。
陸火興又看了一眼陸葉的吃干凈的空碗,笑了說了一句本地的俗語,“聞到葷腥氣,飯桶挖到底。”
陸葉跟著也咧嘴笑了起來,這話后世其實已經沒有人說了,那時候魚肉不缺,哪怕條件差些,不說頓頓吃膩,但隔山差五總沒什么問題。
但在這個時候,還是流傳廣泛,大多數人飯桌上擺著的還是蔬菜居多,偶爾吃上一兩頓葷腥,一個個米飯都能多吃上一兩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