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舟說道,“好。回去再睡會。”
葉輕塵聽后也就搖搖晃晃地回房休息去了。
路舟看了一陣好笑,往常葉輕塵是習慣早起了,這懷孕后倒是要嗜睡不少,沒事了就喜歡說累。
他約莫吃了個半飽,又喝了杯溫水后就出了門。
這十二月的大早是有些寒意,天也還是黑不溜秋,路舟走在國寶小區外頭,也是不見什么行人。
路舟快步走了一會,覺得胃里是稍消化了一些,便開始慢跑起來。
他一路沿鎮東邊的人民路跑,這路途是要老舊一些的街區,沿途樹木多,白天車輛也少,想來空氣要新鮮一點。
等穿行過這街頭,他就看到了不遠處那鎮上中學。忽而他就是想起了這再朝前十年前的故事。
人生之中,路勇打路舟的次數只手可數,葉輕塵那算最兇一次,而若算記憶深刻則是要算這上中學那會。
“來忘掉錯對,來懷念過去,曾共渡患難日子總有樂趣.......”
大抵每個少年總有幻想著去熱血的時期,路舟也不例外。而濱海這南縣小城說來也算奇異的地方。
那時的路舟在這鎮上中學上學,隔三差五就是要有學生打上些群架。談論黑道幫派未免有些故弄玄虛,純屬一群愣頭青玩意。
可當時那些場景以他往后的經歷去看,那也是不必深談的壯觀,但缺了一點就是往往拉關系多而打起來少。
打架的事情由頭說起來大多扯淡,要么是學生間籃球場上打出了血光,要么是男男女女之事......
身邊不少同學也是有“拜大佬”的,每次若一招呼打架,里三層外三層都是學生,而中間倒總會有些奇形怪狀的社會人士。
但往往真到關鍵時刻,兩頭“大佬”一談,只要一句“給我雞雜一點面子”,再扯東扯西關系一來,這架最后就是打不上的。
關于這些人,路舟當時也是知道,這關系扯到最后,頂頭老大大多是指的隔壁鎮上一“殺豬的”。
后來路舟尋思著見見真家伙,由著同學介紹下,是給“雞雜”稀里糊涂交了36塊紅包,這就算入了會。
可那堂口道道還沒去,老爹路勇就是知道了這事情。
那天下午放學,路勇是帶了建總的工程隊直接將那雞雜打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小命大概就剩半口氣。
渾然不是自己印象中那個儒雅的父親。
打完的后事,路舟順利地見到了傳說中的堂口,倒不神秘,和尋常辦公室沒甚兩樣。
而再之后,那就是自己跟著路勇回家后,讓他打得“不成人形”,連帶跪了一晚。
路舟嘴上浮起一絲微笑,搖了頭又接著沿原路奔跑。
那隔壁鎮上開屠宰場的大哥后來開始涉足了建筑行業,路舟這就是一陣隨想,自個老爹和葉輕塵父親陳和在這中間該是有些關系的才對。
畢竟打那雞雜的可不就是建總的工程隊,那陳叔當時就是掌事的。而路勇曾經吹噓過的當年就是七八千收入,出來就是海舟大廈,這大抵不該是個尋常人能做到的事情。
諸多塵世糾葛纏繞著,也許有太多秘辛路勇未曾提起。而如今,陳叔已死,父親泯然眾人,那大哥路舟也是記得,明年他就會被判入獄20年。
“就當是無意間又發現一樁小事吧。”路舟自言自語道。
也許這就是那個時代的特色。
而他再想想,也許這2010里不過是換了模樣。那不為人所道的黑暗中,依舊如白銀般冰冷而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