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為何,腦海里出現了一個畫面。
黃色帳幔下的龍床上,一個形容枯瘦的皇帝顫抖著手,抓住床邊站著的裴清商,一臉要委托大任的樣子。
他用沙啞的嗓音道:“朕的玉璽丟了,記得幫朕找到,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
想到這個畫面,司邈邈忍不住“嗤”地一笑笑出聲。
走到門口的裴清商腳步一頓,扭頭回來,他望著司邈邈:“殿下不必害怕,有臣在,這座宅邸不會鬧鬼。”
司邈邈愣住,腦海里閃過無數個可能,她試探著問:“為什么這么說,難道你要保護本宮?”
裴清商側面半張臉被月色鍍上清光,他只道:“因為貪官徐開的腦袋,是臣所斬斷。他即便是冤魂回來,也不敢來找臣的麻煩,不然臣就會讓他再死一次。”
說完,他朝司邈邈頷首:“殿下早點休息。”
裴清商推門離開。
司邈邈坐在椅子上瞪大美目。
拿最冷淡的語氣講最殘忍的話,他是不是囂張過頭了?!
司邈邈上了二層閨房,紅木中似乎混雜著檀香,絲絲縷縷的沁人心脾,她吸了口氣,見這里至少沒有灰塵,便猜測裴清商是個愛干凈的人,恐怕平時每日都有丫鬟來打掃這里。
閣樓四面環窗,推開任何一扇都能讓月華傾泄而下。冰藍色的月光照進屋中,是不用點燈也能賞景的好地方。
黃梨木的雕花床榻上沒有垂幔帳,想必是舊的已經被丫鬟扯去了。但床榻上也無枕頭與被褥,司邈邈打開柜子看了一圈,內里空空如也。
什么都不給,難不成叫她睡地板?
司邈邈推開窗子,趴在窗臺往下看,這側臨水,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映出來司邈邈一張清艷的面孔。
她托腮思考,要是夏天來的話,這里長著荷花應當更好看。
這么想著,樓下傳來一聲細微的動靜。
司邈邈一愣。
聽錯了嗎?怎么好像聽到有人踢到椅子。
她連忙小心翼翼地站在樓梯口朝下張望,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上樓梯的位置,那里空無一人,唯有一地皎潔月光。
剛剛就該叫裴清商點了燈再走的,現在黑的要命,司邈邈竟然覺得有一絲后怕。
她不敢出聲,躲在樓梯口靜靜聽著樓下。
夜里很安靜,小院臨水,偶爾只能聽到魚兒躍出水面的響聲。
即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司邈邈還是明顯地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她倒吸一口涼氣。
司邈邈想到楊開心走的時候說的話,吊死的人怨氣很大,還會徘徊在房間內。
她忍不住抬起頭看了看閣樓上的房梁,想著不會那么倒霉,死去的徐碧落小姐就是在她腦袋上這根房梁吊死的吧!
司邈邈蹲在地上快嚇哭了。
就在這時,她余光瞥見什么東西正趴在樓下的樓梯上往上爬動。
從司邈邈的位置,能透過走廊欄桿縫隙,看見樓下通往樓上的階梯上有個什么“人”?
仔細一看好像是一堆頭發。
司邈邈驚到花容失色,大喝一聲:“你是什么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