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邈邈雙手握住裴清商的衣袖,她拼命搖頭:“現在不能回去。”
司邈邈壓低聲音靠近裴清商:“你讓本宮頂著一張隨時可能腫起來的臉給太醫看,本宮還不如待在宮外!何況本宮現在不也沒事嗎?”
她抬起頭給裴清商瞧,又給景鶴看:“我真的沒事呀,剛才雖然吃了一點,但嘴里那些蘑菇上的粘液都被裴大人洗掉了!”
景鶴原本只是狐疑地在打量她,這時他突然怪叫一聲,指著司邈邈:“你……爹,你的嘴好像腫了。”
景鶴匆匆跑進屋內,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銅鏡,踮腳舉在司邈邈跟前。
司邈邈望著黃銅鏡中,自己的嘴唇似乎真的比平時寬了一圈。她用手指輕輕碰了一下,還能感覺到有些刺痛。
還不等著她喊救命,裴清商就已將她牽到房內:“你在這里坐著等我,我去城中請郎中來。”
情況危急,他已不再稱臣,司邈邈自然也沒計較。
裴清商踏步出門,不忘交待景鶴:“你看著她,別讓她亂撓,我很快就回。”
景鶴連忙點頭。
等裴清商走后,景鶴又抱著一罐子鹽巴跑進屋:“爹!你試試我們這的土方子,拿鹽巴在腫脹處抹一點,也許能消腫!”
景鶴跪在床榻上,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蘸取一些鹽粒,慢慢地涂抹在司邈邈嘴唇附近。
腫脹的感覺越來越清晰了,司邈邈手握黃銅鏡時不時投去絕望的一眼。
她的嘴巴以肉眼可見地速度開始發紅發腫了!
那廂裴清商卸掉了牽制馬車的馬匹,他輕夾馬腹,一路疾馳到城中。
因著天色寒冷,又臨近年關,基本上沒有人再來買藥。高郎中趴在柜臺后,正打著瞌睡。
他身旁火爐上的藥罐正咕嘟咕嘟冒著泡。
高郎中正在美夢里數錢,正要把一堆金元寶揣進自己的腰包中時,他感覺自己衣領被人提起,數錢美夢也隨之破碎。
高就怒氣滿滿地睜開眼:“哪個不開眼的混蛋!沒瞧見我忙著呢嗎,要抓藥自己去藥柜拿!要死的話左拐一間棺材鋪,自己瞧去!”
他一番氣話匆匆說完,卻陡然看清眼前提著他的那人相貌。
高就不敢相信,用兩只手搓了搓眼睛,再定睛一瞧。
他失色大呼:“裴丞相?!”
面前的裴丞相穿著女裙,但這一雙眉眼高郎中怎么也不會忘記。
上次裴丞相將他故意掉在碧落院的房檐上,他險些頭朝下一條命都賠在那冰冷的湖里!
高就開始發抖賠笑:“什么風把您吹來了?方才不知道是您,有些出言不遜了,小人自罰!”
說著,他左右開弓,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裴清商卻面色肅冷,他將高郎中放下:“殿下誤食紅蘑菇,你現在去拿藥箱裝幾味藥,我帶你去見她,但倘若治不好,你就別回來了。”
高就面色一變,連忙轉過身去藥柜上抓藥。
他一邊裝藥箱一邊納悶。
為什么裴丞相要穿女裝?為什么長公主會誤吃紅蘑菇?為什么他們不叫太醫反而找他?
高郎中滿腹疑問,然而他剛裝好藥箱,正想順帶把藥鋪的門也鎖上,裴清商卻仿佛急不可待似的,直接提著他扔上馬背。
“誒!裴大人,小人的鋪子還沒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