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邈邈咬唇不肯,她盯著棋盤,就差瞪出一個洞來,卻什么也看不出。
下一步到底要怎么走!?
裴清商側唇貼耳,與她輕聲慢說:“殿下隨便玩,臣都能力挽狂瀾。”
司邈邈雖對這話半信半疑,但既然裴清商已經開口,她就忍不住躍躍欲試了。
她捻起一顆黑子,按在了黑棋群的末尾處,既不敢出頭,也只能躲在最后面。
這么保守的做法,總不會出錯了吧?
玄德見司邈邈上場,更是笑出勝利在望的咯咯噠聲,他飛快地下了一顆白子。
就這樣來回幾次,司邈邈已經徹底不敵玄德的攻勢兇猛。
方才還勢如破竹的黑子們,此時在棋盤上就如同潰散的兵馬,被白子們打的不堪一擊。
就在司邈邈覺得她們輸定了的時候,裴清商以修長的手掌覆住她的手背。
他握著司邈邈的手去捻起黑子,并淡聲側首教她:“殿下記住,計謀心術上忌諱狂妄自大,師父此時已經飄飄欲然,他自以為面對弱者,但有時,弱者也可以做殺人利器。”
他緩緩一笑,眸色倏而冷雪般散開:“記住,這招叫拋磚——”
裴清商握著司邈邈的手,將黑子落在最尾處,接而道:“引玉。”
只見方才還節節敗退的黑棋,此刻局勢一轉,方才的尾巴反向突襲,正向白子棋的腹部攻去。
因為玄德乘勝追擊,腹部往后毫無防備的留給了敵人。
玄德瞪圓了眼睛一看,下棋如同博弈,不需要走到最后一步,五步以內就能看出輸贏。
他大喊不公:“你們太卑鄙了,讓為師放松警惕,結果最后是等來的是一招絕殺?”
裴清商不顧玄德叫嚷,只跟司邈邈道:“殿下要知道,朝上有許多看似平和軟弱的臣子,但有時,他們可能才是決勝的關鍵。”
司邈邈認真與他四目相對,聽他說:“所以顧全大局,一處細節也不能錯過。”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內,他都在棋盤上教會司邈邈不少朝堂中運用自如的手段權謀。
偷梁換柱、聲東擊西、金蟬脫殼。
他運用自如,手到擒來。
裴清商將玄德小老頭氣的撒開白子,直接平躺在長榻上,老淚縱橫地說:“為師不玩了。”
他像一條案板上的咸魚翻來覆去,嘴里念念叨叨地哭訴:“當年為師教你縱橫聯合,棋盤如戰場,殺棋如斬人,你現在居然用在為師身上。寒心啊!真是寒心!”
裴清商慢條斯理將棋子都收了,司邈邈驚嘆:“原來你這么會下棋都是大師教的?”
裴清商挑眉看她一眼,慵懶道:“臣十歲的時候,師父已不是對手。”
玄德聽見,直起上半身,氣的像個河豚:“胡說八道!為師也就十局輸九,剩下贏的那一次就不算了嗎?”
忽而,玄德面色一肅:“為師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裴清商和司邈邈看向他,只見這位高僧摸著自己花白的胡子沉吟;“你們兩人成婚,是清商入贅,還是殿下嫁來?生了孩子,又跟誰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