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邈邈捧著茶杯小呡了一口,茶湯先甜后澀的味道在蓓蕾上漾開。
她皺著淚眼,也沒有再哭,只是百般委屈地將事情來龍去脈跟柳太妃說清楚了。
柳太妃不動聲色聽完,給自己和司邈邈又蓄了一杯茶。
爾后,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盯著澄黃的茶湯巧笑連連。
司邈邈捏著茶盞納悶:“你笑什么?”
柳太妃捂唇,笑的眼中晶瑩:“我笑殿下呀,何必這樣誠實,你若是當時撒嬌服軟,裴丞相肯定心都被你化了。”
司邈邈噘唇不解:“但我有錯在先,我是為了目的性接近他的……”
“所以呢?”柳太妃反問:“你給他帶去什么災難了嗎?你是故意去玩弄他感情的嗎?”
司邈邈連連搖頭。
“那不就是啦!你既沒有給他帶去什么樣的后果,也不是為了欺騙他感情,你當初那樣的接近,根本不叫什么帶有目的。”
柳太妃指尖染著鮮紅的豆蔻,在陽光下閃爍著華澤,她輕輕按了按鬢邊。
“你最初討好裴丞相,到現在對他生出好感,都是自然而然的情愛之事,你壓根從一開始就沒帶任何目的。”
說完,她還瞟了司邈邈一個眼風:“否則,你要是真不懷好意,你還能喜歡上裴丞相嗎?”
她將茶盞擱回小茶幾:“再說了裴丞相是何等智謀的人物,你以為他與你氣的是你懷有目的接近?”
司邈邈被柳太妃說的暈頭轉向:“不是生氣這個,那還能是什么?”
“傻姑娘,他生氣的是已經跟你說的那樣明白他不計較了,你卻要強調自己當初圖謀不軌,還因為這個拒絕了他。”
司邈邈被柳太妃說的面紅耳赤,她一口喝完茶湯:“那我到底該怎么做?!”
柳太妃定定地看著她,聲音動聽悅耳:“那就要看你想不想與裴丞相在一起了。”
司邈邈低下頭沉默半晌,片刻后才說:“我不知道。”
柳太妃捻起手絹擋在眼前遮陽,似是預料到司邈邈會這么說,她輕媚一笑。
“好罷,”柳太妃瞇起眼眸看著司邈邈:“看在殿下頭一次為了一個男人眼眶發紅的份上,我就再教殿下一招。”
司邈邈連忙點頭,身子也湊過去仔細聽。
“其實你不用急著決定要不要和他在一起,但既然你覺得自己做錯事了,那就先小心翼翼的靠近。”
司邈邈有些猶豫:“還要去討好接近他嗎?”
柳太妃眼風一掃,媚而不俗:“你喜歡他,所作所為就是從心出發,怎么能叫討好?”
司邈邈沉吟思考,覺得柳太妃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柳太妃:“在能彌補的地方彌補,等時間久了你們之間自然也不會有什么誤會了。到時水到渠成,情到濃時你再去想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柳太妃說的彌補這兩個字深深地烙進了司邈邈的心底。
她從柳太妃的住處離開時,不斷地再重復這個詞。
彌補,她該怎么彌補好呢?
回到芳華殿時,桃雪早已收到司邈邈回宮的消息而等在門口了。
見司邈邈回來,桃雪喜上眉梢,忙提裙迎來:“殿下!您終于回來了!”
她從司邈邈手中接過包袱和錦盒:“您不在的幾天奴婢好想您,就連陛下也好幾次來芳華殿發呆呢。”
司邈邈走進殿內,坐在桌邊還在想柳太妃說的話。
桃雪就喋喋不休地說:“奴婢還以為殿下會和裴大人一起回宮呢,但是裴大人像是提前回來了,昨晚就入宮批奏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