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一下，沈未辭清晰地聽見了自己心里的響動。
她是知道顧一白要退役的，但此時此刻，聽到他這樣去宣布，不帶任何別的什么，很平靜很平淡的一句‘我打算退役’，卻還是在她心里掀起了極大的波瀾。
很難過，也很心疼。
一時間，沈未辭張了張嘴，卻是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什么？”方子都怔了怔，或者說，他是整個人都懵了，扯了扯嘴角，忍不住用手撓了撓頭：“隊，隊長，大晚上的，你在開什么玩笑呢？”
比起方子都，林知硯算是穩重的。這會兒他皺著眉頭，有些不解地盯著顧一白看，但到底，卻不見他發表任何意見。
玩笑嗎？
也是，他總是喜歡跟方子都這小子開玩笑，但他這一次，還真就無比希望自己是在開玩笑——可惜了，這次奈何是真的。
“小方，這次，顧哥沒有跟你開玩笑，”顧一白扯了扯嘴角，輕輕地嘆了嘆：“你這小子平日里最不要穩重了，我要是退役，第一個擔心的就是你。”
方子都：“……”
什么玩意兒啊？
怎么會突然搞這出？！
方子都徹底懵了，眼睛一眨一眨地盯著顧一白看，似是想要看出個所以然來。
可架不住的，是顧一白始終都是那副很坦蕩的模樣。
這……
怎么會這么突然？
方子都張了張嘴，平日里，他的話是最多的，可都是些頑皮且不著調的話。這會兒忽然嚴肅起來，惹得他登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沉默在這個時候，實在太痛苦和難受了。
“為什么？”
終究，問出那句話的，反倒是平日里不怎么說話的林知硯。
他向來冷靜，這會兒隨著顧一白的話怔愣了一下后，很快就恢復了原來的冷靜，淡淡地看著顧一白：“隊長，為什么？”
為什么？
顧一白皺了皺眉，也不知道是覺得接下來的話有些刺耳還是怎的，他沉默的時間很久，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樣難熬。
終于，開口的不是顧一白，而是方子都：“隊長，我，我就問一句。就在你開口之前，就一句，”說話間，方子都連帶著眼睛都泛了紅：“這事兒，是不是只有我和阿硯還不知道？”
一句話，讓顧一白臉上的表情有了變化。
是不是，只有我和阿硯？
顧一白忍不住瞇了瞇眼，張了張嘴，心里閃過什么，道：“不是。”
顧一白沒有再解釋，而是直直地抬眼看著他和林知硯，期間，他的目光在路夜航的背部掠過，心想‘航哥竟然不瞪我了’。
可最終，他就這樣直直地將目光定格在了方子都和林知硯的身上，好像有點兒無奈，又有點兒無助地朝他們笑了笑：“顧哥也是人，也會累的，我就是想休息休息。”
方子都：“那就休息啊，沒說不讓你休息，就是沒必要到……”
“小方，夠了，”自始至終，路夜航都沒有要轉過身看他們的意思。他將方子都未說完的話打斷，一字一頓的：“顧隊，該說的話，遲早都是要說的。有些事兒，你不必瞞著，他們也沒那么脆弱，該扛的，他們也必須扛起來，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