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過后，沈未辭便像是著了魔似的。沒有刻意隱藏躲避，或者說，她就這樣大大方方地跟著他們走出去，行至一個僻靜陰暗處，沈未辭才隨著他們的腳步停頓了下來。
隨即，一聲質問，狠狠地砸進了沈未辭的心。
“許云開，你……你怎么可以找人廢了她的手？！你怎么敢？！”
齊霖之似是憋著一股氣，惡狠狠地朝著許云開發著，而許云開呢，原本就比齊霖之高出許多，這會兒垂眼看她的模樣很是輕佻，似是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上的：“我怎么敢？齊霖之，你我不過是一丘之貉，你當初應承下來與我合作，不早就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咔噠一聲，沈未辭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接下來的話，她幾乎不敢聽下去了。可是她的腿就像是完全使不上勁兒那般，被禁錮在了原地，動彈不得的難受。
“我，我沒想……”
“你沒想？”許云開冷笑了一聲，看著她的眼神也不知道變成了什么模樣：“齊霖之，在我面前，你還是別裝了。你之前應承了下來，就立馬上漫光工作室，將沈未辭取而代之的時候，你真沒想？”
漫光？
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沈未辭站在暗處，那些話語一字不落地傳入了她的耳朵，惹得她到最后，嘴角勾起了一點嘲諷的笑，險些是要哭出來那般的難受。
她還能說什么呢？
原意，她不過是想打聲招呼的。可現在，招呼沒打成，卻成了這副模樣——就像是站在一旁竊聽旁人秘密的小丑。
特別是當別人話語中的主角還是她自己的時候。
齊霖之那些話一字一句，扎的她覺得自己實在太搞笑，是個笑話。
沈未辭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病房的。用未受傷的左手推開房門，可她還是覺得渾身被抽干了氣力那般。
入眼的，是顧一白此時站在窗邊，背影對著她，似乎帶著光。
輕輕的一聲‘啪嗒’，沈未辭看見眼前的人怔了怔，見他有要轉過來的意思，沈未辭立刻道：“顧哥，別轉過來。”
不過是出去了一趟，回來這時，她的聲音就像是蒙上了一層積灰，厚重，沙啞。
不對勁兒。
在沈未辭看不見的視線里，顧一白稍稍挑了挑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見他依言沒轉過來，沈未辭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手上沒有力氣，或者說，她現在覺得自己很可笑，可笑的程度甚至已經到了恨不得原地消失，再也不見任何人。
太可笑了。
也太疼了。
自己拼了命想要護住的人，卻想看她敗落，甚至想廢了她的手。
沈未辭閉了閉眼，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步一步朝著顧一白那處走去，陽光落在窗邊，她靠近時，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可她覺得刺眼極了。
深呼吸了一下，沈未辭抬起手，左手扣在了顧一白的腰間。她明顯感覺到，懷里的人怔了怔，像是想轉過身來。
沈未辭不想說話，也不能用勁兒，便輕輕地將自己的臉枕在了顧一白的背上。
不多時，顧一白感覺到了一點熱意。
溫溫熱熱的觸感，好像，還帶著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