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怕把國師的心血浪費了。”扶蘇抿了抿唇。
他猶疑了下,這才緩聲替自己解釋道:“沒關系,我不是已經挺過來了?”
不過,期間蛻鱗重塑的苦楚,其他人卻不清楚。
姜卿雪差點沒被氣笑。
她松開握著扶蘇肩膀的手:“是啊,怕把我心血浪費。”
這要是稍有差池,別說再見一面,可能昨晚人就沒了。
扶蘇眸色微暗。
他知道,國師大人是在怪自己擅作主張,可是……
“扶蘇知錯,國師大人您莫怪了。”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他雖然已經蛻變了血脈,但強行提升的結果,便是全身面目全非。
“你就那么想死?”姜卿雪說著,上前幾步。
不多不少。
剛剛好七步,一步一生蓮。
她踏著蘊含某些特殊含義的步伐逐漸向一個方向走去。
旋即,一陣甜膩到幾乎悶人的暗香就在風中繞著人轉。
很熟悉的味道。
如果屋外的柳嬌嬌在,她可能會立馬猜出來源頭——長明燈。
“你倒是聰明,還知道拿陣法把長明燈的精髓全部激發出來。”
扶蘇默然。
他甩了下寬大的尾鰭,整個人就幻化成了另外個模樣。
而姜卿雪背對著河。
她神識里面發現了,面上卻沒有任何表現:“你既然這么費盡心思的想死,那又為什么費盡心思的把自己吊在人世間?”
別人不知道。
可姜卿雪怎么可能不清楚,內丹躁動,必定是扶蘇自己做的。
不過,她并沒有把話說的太明白,以免有些東西失去遮掩。
扶蘇嘗試性的走了走。
他這一次沒再摔倒,而是穩穩當當的來到了少女身后。
姜卿雪把手上提著東西放到那堆即將燃盡的長明燈里。
“噗通”一聲。
她彎腰的動作在半路停頓了下,隨即又迅速恢復正常。
“國師大人,是扶蘇言而無信。”
當年的交易,雖然是秦皇把扶蘇永世賣給了姜卿雪。
但如果沒有本人同意,天道與法則是不會認可的。
只是,現如今本該在山海鋪子里愿被鎖一輩子的人卻后悔了。
姜卿雪直起腰。
她神色已經恢復到了平日里的冷淡與波瀾不驚:“起來說話。”
扶蘇沒動。
他跪在地上,雙手置于額前:“天地君親師,國師大人,求您成全。”
無聲的逼迫。
姜卿雪長長的睫羽上不禁讓細密雪花染成了白色。
她盯著前方一顆櫻花樹道:“初始于此,死亦于此?”
扶蘇“嗯”了聲。
他半抬起頭,仰望著姜卿雪背影仿佛透過千年光影回到了兩人初遇。
姜卿雪眸色微閃。
她轉過身來到扶蘇面前:“為什么一下這么著急?”
扶蘇笑彎了眼。
他搖搖頭,什么都沒有說。
但姜卿雪知道,這家伙的心里藏著很多事和秘密。
“國師大人,有些話還是得藏在心里好點。”扶蘇俊秀的臉上帶著抹遺憾。
他偏過頭瞧著身周飄零的雪花與櫻花,無不遺憾。
“就像您明明知道,卻又偏偏揣著明白裝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