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絲猶豫，像個放棄一切的賭徒——愿賭就要服輸。
姜卿雪淡淡開口道：“全部，包括你的存在。”
一個人最可悲的是什么？
不是生老病死，也不是遭萬人唾棄，而是一無所有到，連世界都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可以。”老人很豁達。
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也對這世俗間沒有欲望：“什么時候履行？”
“現在。”姜卿雪不喜歡沒有必要的拖泥帶水。
她打了個響指，那盞琉璃燈頓時化作一紙契約，等大名簽下，兩道金粉，便涌向雙方。
雪白的發重新變回烏黑光澤。
姜卿雪像個審判者。
她雙眸望著老人那副重返青春的臉，淡淡開口詢問道：“汝名？”
“雪族，雪千尋。”
俊俏的臉以及溫文爾雅的氣質，恐怕沒誰能把眼前之人和滅門殺人犯聯系上。
“契約成立。”姜卿雪把屬于自己的那一份金粉歸為掌中。
她捏著那顆由金粉構成的球，并遞交給雪千尋：“浮云街，山海鋪子，你拿著它，到了自然會有人給你開門。”
今天早上的那顆玄晶石，便是專門為雪千尋準備的。
千年寒晶，萬年玄。
每一顆自然產生的玄晶都代表著一顆元素，有生有死，有火，有木，五行之內，五行之外，無一不包含。
更何況，雪千尋本來就吞了枉死的人血肉和內臟，若再用生晶剝離做引子，完全可以重塑人身。
“謝謝。”雪千尋彎腰給姜卿雪行了個禮。
他同其他的妖物不一樣，之前沒有殺過一個人，唯有前幾日才破了底線。
“不用，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就行。”姜卿雪邊說，邊摸了下旁邊的桌椅。
灰塵很厚，明明才沒幾天，這座往日熱鬧非凡的茶樓，卻已經快要被時間掩埋。
“不會后悔的。”雪千尋跟著望去。
他的視線在那些茶桌茶椅上停留了幾秒，彎眉淺笑道：“這世界上以及沒有已經能讓我留戀的人了。”
“喜歡就要占有？”姜卿雪本來都要離開了。
她聽見那句感嘆，不禁鬼使神差的頓了下來：“哪怕扒皮拆骨，都要吞吃入腹？”
蛇姬是，雪千尋亦是。
可妖族的習慣里，從來沒有這一項規定或者習慣......
雪千尋聞言，不禁笑了笑。
他瞧著姜卿雪那雙幾乎可以一望到底的眸子：“小老板，您果然是位神明啊。”
萬物皆有情，唯獨神明不會動心，若動了心，神明失格，天道與法則必會追究。
這也是妖族對姜卿雪的猜測，否則為何山海鋪子能如此逆天？
“不會動心的人，是不能體會到那種感覺的，更何況，我只是想看看，為什么人心會是紅的。”
“他騙了你，可你不也是心甘情愿的配合演戲？”姜卿雪本能的想反駁自己會動心。
可話都冒到嗓子眼了，她又不禁咽了回去，腦子里面立馬浮現出云幸川的模樣。
“是啊，所以我就把所有人吃了。”雪千尋說著，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