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神魔不動心。
可一旦動心，神入魔，魔舍身，諸天皆叛，萬物皆能憐。
“法則，你我一體，我若有了心，難道你以為自己就能逃過嗎？”
天乩的聲音隨著風消散。
但法則卻莫名沒有出聲辯駁。
因為......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天乩的話都是事實。
“誰都逃不過世間因果的賞罰。”云幸川的聲音不帶任何個人情緒。
法則的偏激，天道的偏頗。
他站直了身子，并逐漸平復下自己體內暴肆虐的靈力。
姜卿雪聞言，眸光微動。
她將手上的契約書往上輕拋，等那頁紙張化作只鳳凰消失后，才聲音清淺，毫無波瀾道：“每一個人都得為自己做出的選擇付出代價。”
哪怕貴為天神或者世界最高位者。
突然，紅雷降。
而天乩的神袍獵獵作響，他閉上眼睛，不再回頭，也不再帶任何留戀，容身于虛空巨劍中。
“再見。”
風中的輕語誰都沒有聽見。
但姜卿雪望著那個逐漸虛化的背影，忽然像是感應到了什么一樣，驟然偏過頭。
“神君大人，我有一事不明......”
云幸川聞言，捂著心口咳嗽了幾聲。
他沒有錯過姜卿雪的動作，心下明然，都不用姜卿雪說出來，便已經猜到了。
“卿卿是想知道，當年天乩找到的心是什么吧？”
姜卿雪唇瓣微動。
她下意識抬手捂住心口，那里的跳動很明顯，可此時卻有些停滯......
風停。
一顆晶瑩透亮的心臟自人體內冒出。
“伴生石？”姜卿雪雙眸微怔。
她猛然轉過頭，就驚愕的望著云幸川：“當年訛獸一族滅亡的時候，不是已經把所有的伴生石全部銷毀了？”
訛獸一族。
生于天地眷顧，口銜著靈寶降于世間，雖不比龍鳳麒麟瑞獸等族群得天獨厚，可伴生的靈寶之石卻十分特別。
若人死，伴生石不碎，置入靈泉蘊養千年即可重新復生，若伴生石碎......人亦碎。
但當初姜卿雪屠殺訛獸一族的時候，并沒有發現有什么殘留。
所以，那顆自天乩體內挖出來的“心臟”來歷呼之欲出。
云幸川沉下眸色。
他抬手摸了摸姜卿雪的頭頂，微不可察的抿起唇，便將目光投向某人身上道：“卿卿怕是忘記了，世間其實還殘存著一顆。”
緣起初始，終毀于虛無。
而這場天地浩蕩，最后的最后，還是得有一人來承擔所有。
天乩入世，天上地下，唯有訛獸一族的半身可入心，但一旦入心，無情無欲的天神，也就終將代表著要有偏頗和例外。
“卿卿，咱們......這一次也算是兩清了吧？”天乩俯視著兩人。
他無視掉了云幸川，沖著姜卿雪笑了笑。
不等姜卿雪回答。
天上的紅雷降下，地動山搖，風狂嘯，海倒灌，高高的天幕壓低。
但驟然之間，一柄無人能看見的長劍劈過雷陣。
隨即，妖俊的男人渾身化為瑩白色的光點就沖著“深淵”纏去，僅僅漏過幾絲雷線灑向姜卿雪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