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溫家馬車到了城西之后,林清說了個附近的地點,從車上下來,抱著棋子步行在街道上。
百官五日一休沐,今日正好是本月的第二次休沐日,雖然余家宴請了許多人,但是這個時間段,城西還是相當熱鬧的。
畢竟是經商人家居住和大型小型鋪子主要經營的地方,來來往往的人不少,林清在其中,散步一般的往一個方向走。
林清剛下馬車時,明里暗里的許多視線都落在了他身上,少年從華貴的馬車上下來,一身蒼藍色錦緞,只一眼便知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再加上他面容清俊,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林清感受到之后,在路邊的小攤上隨手買了一頂幃帽,淺灰色的紗布直垂到少年胸膛之下,只露出來一雙手,和躺在其上的慵懶黑貓。
在小路里面拐了幾下,重新回到主路上時,已經不像剛才一樣有太多人注意。
又走了一會,從一條小巷子里面走進去,這是一片石墻圍繞的路,走到深處,再邁步出去,就變成了一大片寬敞的場地。
面前的不遠處是一個巨大的街坊招牌,立在最中間,行人馬車,富商百姓,來來往往的各色人等,充滿了這一整個空間,與方才那條細長的石磚路完全不用。
招牌的大木柱足足有有四五丈之高,最上方懸著的牌匾上刻著兩個隨意的大字‘草市’。
往里面看,就是各家商鋪,人群來來往往,與外面商鋪不一樣的是,外面是分店鋪,而這里是分攤位,攤主包下一大片攤位,賣的是人。
‘草市’早前是京城買賣奴隸下人之處,后來里面引進許多不適合放在明面上的貨物,也都在這里交易。
在一定程度上,‘草市’的存在是違背了燕國治國政策的,但是不論什么都做不到盡善盡美,規則的漏洞和黑暗,總要有些地方去體現去鉆這個空子。
草市自有它自己的一番規則制度,至少這套制度從表象來看,是不違背大燕律法的。
不管是誰,到了這里都是金錢至上,即使是皇帝親臨,也沒有區別對待。
畢竟這是一個裹著潔白外衣的黑洞。
林清走到草市前,邁步走了進去。
她今天來這里,是想買一個人。
她只是隱約記得那人這個時候是在草市內,并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個攤位,或者有沒有被人買走。
林清直接往里面走,奴隸買賣在草市比較深處的地方。
路過一個又一個的攤位,前面賣的多是車馬牲畜,至于他們內里做的是什么交易,倒與林清無關。
她雖然比別人知道的多一些,但是并沒有打算表現出來,只想做一場草市里面最常見不過的交易。
林清朝里面走時,正好身旁有人趕著一群手腳都捆綁住的男男女女走過來,他們衣著臟灰雜亂,雙腳是特質的系法,并不影響小步的走動,每個人臉上都是一片麻木灰暗,朝著草市的深處,像行尸走肉一般‘搖蕩’,仿佛一個接著一個的被深淵所吞噬。
這些,就是地位在侍女和小廝之下的奴隸。
在大燕的潛規則中,奴隸的性命不受官府管理。
奴隸是朝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下,可以隨意打殺,任何事都可以對他們做的‘物品’。
沒錯,甚至不把他們當做人來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