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看著溫澈整齊的案位,微微皺眉。
溫澈讓自己收拾一個本就整齊的案位,是什么意思?
掃視了一遍溫澈的案位,林清走過去,站在旁邊,伸手開始整理。
案板上的書卷放置本就整齊,林清只是象征性的將其整理一番,桌子旁的柜子,隔層一類,林清分毫未碰。
做完了這些事,干待著實在無聊,林清就從包裹里面拿出一本洗冤案集來看,這本書幾乎算的上是斷案官員必讀之書,林清縱使已經看過多遍,此刻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她看此書時,往往會帶入其中,將自己想象成書中的斷案官,然后再根據已有線索,推斷最后結果,在對照書中所寫,看自己有無錯漏之處。
這是只看一遍的看法。
看的遍數多了,林清就會著筆去修改,將犯人所用手段進行提升,加大案件難度,以現有的環境,相出她所能想的最完美殺人手法,之后再轉換角度,從這個‘最完美’中找出破綻,逐一擊破。
就像有些人手執黑白兩棋,與自己對弈一般。
林清左手捧著書卷,右手不自覺的在腿上寫畫,溫澈案板上的筆墨她沒有想過去動,省的人回來招惹什么事端,于是便在腿上靠著記憶力去寫著,權當一個打發時間的方式。
大理寺的燃香味道很淡,更多的是燃燒時的煙火味,林清看著看著,不知不覺中時間過去,她的頭也越來越低,恍惚之中,暈暈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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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色官袍閃過,那片衣料上是靈動的云紋。
溫澈走上中樓的第三層,早就守在旁邊的侍從立即彎腰下拜。
“大人。”
“他在里面?”
“是,已經睡過去了,整理期間并未亂動。”
溫澈擺了擺手,侍從極其有眼色的退下,候在一處角落,低眉垂目,收斂身形。
溫澈邁步走進去,走到自己案位邊,看到了已經睡著的林清。
少年穿著一身青綠官袍,有了點顏色在身上,穿上去要比翰林院的墨白官服更有氣色,墨發高束,頭一點一點的下垂,他應該是睡的很熟,眉眼間徹底舒展開,毫無防備,看上去十分無害。
也十分順眼。
至少比他冷著臉,說話帶刺時順眼的多。
溫澈看了片刻,轉身走到熏香爐旁,滅了里面的香料。
又撐開窗子散著味道,回到案前坐著,開始查看卷宗。
天色一點一點暗下來,翰林校考之后,正值夏日,天黑的晚,氣溫也很炎熱,天色暗了之后,風會更加涼爽些,林清非凡一直沒有醒過來,還睡得更熟。
尤其是溫澈在的三樓,沒有什么人上來打擾,特別安靜。
溫澈將手邊卷宗看了大半之后,見林清還睡著,似笑非笑的盯著那道身影看了幾眼,隨手拿出一顆棋子,捏在指尖,對準一個方向,大力的射了出去。
睡夢中的林清只覺的額頭處一陣巨痛,臉一皺,煩躁的睜開雙眼。
伸手揉了揉,看到自己衣袖的感官服料子之后,才猛然間清醒。
一抬頭,就對上溫澈那雙淺淡茶眸,里面的神色林清看不透,但是總歸不是什么好眼神。
好像帶了幾分嘲笑。
林清趕緊起身,行了個大禮,頭低低的垂著,“下官……無意中睡過去了,請大人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