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傍晚,眾人抵達了凜冬城。
凜冬城的安檢很松,看守城門的士兵拿了錢就沒再詢問,象征性的看了下眾人攜帶的行李,確定沒有什么異常就放行了。
晏歌注意到這些士兵們的臉上都帶著一絲焦慮,心不在焉的感覺。
不過更讓她在意的......是從城里傳來的那一絲微弱的信仰之力。
仿佛黑夜中迎風點燃的蠟燭,小小的火焰苗不停的閃爍著,仿佛下一秒就會熄滅。
【說起來,宿主你還記不記得,原身第一次被召喚到這里的時候,就是被一個祭祀狂信徒召喚過來的?】零零七突然冒泡。
晏歌愣了下。
把阮云歌召來的那個祭祀?
只有真正將所崇尚的神明放在心底,奉為第一,才會擁有信仰。否則晏歌是感受不到的。
那搖搖欲墜的信仰并不是不純正,動搖應該不可能。
那么就只剩下,那個有可能是祭祀的信徒,跟她初遇愛蘭的時候一樣,那個信徒的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
晏歌聽不到那個將自己放在心上供奉的信徒的心聲和祈愿,只能感受到仿佛被一條長長的線串聯起來的信仰之力微薄的,流入她體內。
蚊子再小也是肉。
晏歌有些站不住了。
好不容易忍到進城,晏歌忽的振翅飛起。
“阿洛”一驚,眼睜睜看著晏歌小巧敏捷的身子躥入街巷,一個轉角就失去了蹤跡。
“阿洛”灰藍色的眸子驀地暗下,與平時靦腆乖巧的一面不同,身上無害的氣質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黑暗。
與首領他們暫時分別,說有點事處理先帶著“阿洛”和晏歌離開的布蘭奇自然也注意到了“阿洛”身上氣質的轉變。
他目露詫異,嘴上還是安撫著人:“別急,殿下應該是有事,肯定不會拋下你的。”
“阿洛”唇角扯出一抹諷刺的弧度。
她是說了不會拋棄他,卻沒承諾過不會拋下他!
他可不是小蠢貨任她吆喝。
區區一個重傷的神......
“阿洛”灰藍色的眸子涌上暗色,將那雙灰藍色的眸子徹底染成暗藍。
亂飛的金絲雀,果然還是關起來的好......
布蘭奇張了張口,正準備接著說話的時候,忽的對上“阿洛”的一雙幽邃眼眸。
布蘭奇的額頭滲出冷汗,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從心底升起,周圍人們的談笑和風兒的喧囂仿佛都消失了。
他就像來到了另一個無聲而壓抑的世界,明明是白晝,布蘭奇卻覺得自己身處黑夜。
濃重的黑暗像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將他牢牢罩住,不斷吞噬著他的理智。
布蘭奇大腦里的警報瘋狂拉響,不斷地警告自己趕緊移開視線,再這么對視下去,他會死的!
然而他的腦子與身體仿佛分割成了兩部分,腦子在警告,身體卻沒法由著自己的意念動起來,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被迫與“阿洛”對視。
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了。
那一瞬間,布蘭奇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只虎視眈眈的恐怖兇獸正在逼近。
他背后已經被冷汗打濕。
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想起晏歌對“阿洛”的否認。
晏歌說,“阿洛”不是她的信徒。
晏歌說,“阿洛”不是她的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