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屬于那種一陣子不曬太陽就會白回來的人。在熒幕上這幅模樣,不知道為什么,竟然多了幾分土氣和木訥。
“今天誰值班?”段奕宏看了一眼四周。
鏡頭再次賺回來,葉青的眼鏡一直在盯著他。暗黃色的燈映得這張臉更有些倦怠,又或許有那么些心虛,但也只是看了兩下旁邊:
“張,張所。”
此刻的辛小豐還不會知道,他七年的日子會在這一刻,走向尾聲。
伊谷春也只是走進來,看著這群懶散的協警,沒有一個中用的。倒是剛才進門那小子不錯,有些呆呆的,但好歹還能回答上幾句話,也是來自西隴的。
于是這也就夠了,就這小子了。
...
《烈日灼心》的故事里,有了這么一個略顯戲劇化的開頭,接下來的故事也不平靜。
搬離宿舍,準備辭職。
但出行的第一個案子,就是涉槍案。
之后,又有伊谷春救辛小豐這一段,那也是相當的驚險了,又猶豫著沒走。
且劇情還有那么一些錯亂。
是的,這個電影的元素其實有點錯亂。
但是放在整個故事背景里,就很合理,且不斷地有小**。曹寶平對于這股勁給得很足,而觀眾又站在一個上帝視角去看這件事情,就很讓人更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熒幕上,兩人開車在路上。
伊谷春躺了一會,才道:“當天有人在水庫看見三個小青年,其中一個胸前有紋身,還有人在死者門前撿到一本《天文愛好者》雜志。”
說完這句話后,鏡頭不由得開始顫動。
像是因為崎嶇的山路,起伏不定,但實際上更是辛小豐的內心。
而見辛小豐不說話,伊谷春繼續道:“還有人說是同性戀,但我認為完全扯淡。”
“怎么呢?”辛小豐開口,語氣弱弱地。
他本就是三人組里,一開始說著要回去的那個年輕人。所以他慌了,直到伊谷春一句:“同性戀會強(防和諧)間女孩嗎?”
于是葉青臉上浮現一股放松的神色,莫名其妙的,總之是放松了。
“那這個,這個案子就懸在那兒了?”
段奕宏的表情并沒有察覺:“我師父跟他們產生了分歧,案子走到彎路上了。”
葉青于是臉色又一松。
不料下一刻后方又響起聲音:“不過干我們這一行的都知道有個詞叫天譴...”
老段就那么眼珠黑亮著,瞇縫著,卻又直直地看著葉青,又或者看向更遠的方向,語速不急不緩,卻異常篤定道:“或許哪天冥冥之中,老天爺突然給了你一個機會。”
這段戲,鏡頭是幾乎貼著葉青臉拍的。
他的面部肌肉跟定住了一樣,卻意外地沒有了剛才聊天時候那種心虛的小動作。吞了一下口水,別的,整個人像是毫無反應一樣。
他知道這樣聽起來不可能的事情,在這一刻就是現實,甚至這些警察日夜奔波尋找的人,就在他們身邊,尤其是提到天譴這個詞。
司機和協警都在做好事,說明他們是在意這個的。
此刻他是煎熬的。
那種,似乎逃無可逃的陰霾。
就在這么一輛疾馳的車上,就這么兩個人,他是不聽也得聽。于是這段畫面中,他那些細微的小動作來連貫起的心理活動,讓整場的朋友們都坐正了起來。
在場的,幾乎都是影視行業從業者。
其實在這種戲里,人物的情緒要通過一種比較直給,但又不能太大幅度的方式傳達出來。
一般的演員,可能會拍一個演員額頭一滴汗滑落,當然這滴汗可能來自助理的水平。
有些演技的,會拍一些微表情動作,比如回答問題時目光閃躲,語氣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