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在離開這片沙灘之前,她注視著兩位友人漸漸遠去的背影,面龐上的笑容沒有半點收斂,反而愈加濃烈和燦爛。
竺清月在經過某處的時候,突然覺得好像絆到了某物。她低下腦袋,俯瞰著腳邊那座未完成的沙堡,精致得像一座藝術品。
女孩的笑容變得稍微淡了點。
她思忖片刻,提起穿著涼鞋的纖足,狠狠一腳踹在了沙堡上。
“砰”
沙土飛濺,煙塵四起。
班長大人很小孩子氣地花了整整一下午時間,認認真真堆砌起來的沙堡,在這毫不客氣的一腳之下分崩離析。
浪潮滾滾,濤聲依舊,浮起大片白色的泡沫。冰冷的海水再一次涌上岸頭,淹沒沙堡的“廢墟”,染成一片深沉色澤。
竺清月的眉頭微微松開,這才哼著小調離開,快步追上了兩位朋友的步伐。
幸福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他們在這座島上呆了三天兩夜后,便返回錦江市了。
重新回到家的徐向陽,不禁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盡管不久前才剛經歷過一番風雨,但對于這座城市來說,似乎并沒有太大的影響。
報紙上刊登著科學家們對近日異象做出的解釋,和政府有關于疏散附近幾條交通路線,高速公路需要維護半月以上的說明;街頭巷尾流傳著有關于世界末日的半真半假的謠言。但無論是信還是不信,市民們的生活始終未曾有過改變。
市區內依然熱熱鬧鬧,大街小巷人來人往。對生活在這座城市的人們而言,無論是地震還是天上的異象,都不過是日復一日的生活中偶爾泛起的波瀾。
除非某一日災難覆頂,但1999年那場真正來臨過的暴風雨,早就被人一手遮擋。
徐向陽過去在勸慰林星潔的時候,總說“天塌下來了有高個頂著”,是希望她不要對自己的能力患得患失,除非是天底下最高的個兒,否則不需要考慮這些那些。
沒想到,結果反而是這句比喻成為了現實。
短暫的休假結束后,幾位還是高中生的年輕人還得繼續上學。徐向陽沒有覺得不滿,他的心中有種重回現實的安定感。
或許,正是因為有過一次較為漫長的非同尋常的經歷,才會覺得安穩平和的生活尤其珍貴。
而在選擇回到這座城市以后,自然意味著林星潔需要去面對大人們的試探和詢問。
每次和他人見面,他都會在旁聽,自然知道星潔的想法。
女孩最常說的,大概就是“我現在還是個孩子”呃,應該說,“還是個高中生”,而對方無論是來自哪個部門哪方勢力代表,都會紛紛點頭,表示完全能理解。
畢竟是神媒嘛,就算有啥怪癖,他們都只能表示理解。何況林星潔所說,是對未成年人而言很正常的想法呢。
但身處這個地位,縱然暫時沒有實際職務,接觸到的渠道一樣天差地別,信息、情報和人脈,不可與過往同日而語。
林星潔并沒有抗拒這些改變。
男孩女孩們在過著悠閑的學校生活的同時,亦在積極地了解相關領域的知識內容。
比如徐向陽,他就確定了一件事像自己這樣的通靈者,在歷史上的確是絕無僅有。
有林星潔在,徐向陽不需要有所顧慮,因此他很快就聯絡到了國內的頂級研究機構。有關人士很重視這一特例,準備開始前期實驗。
作為陪伴在神媒身邊的最親密的人,哪怕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都會有非凡的意義,沒有人敢不謹慎。
某種意義上,說徐向陽是抱了大腿,或者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他本人對此毫不在意。
某個周末,徐向陽買菜回家,看到是這段時間以來的景象林星潔正懶洋洋坐在那兒,一雙大長腿盤在椅子上,一幅沒精打采、愁眉苦臉的表情。
看到他回來,林星潔便向他抱怨訴苦
“哎,以后真的要忙起來了。”
“你”
徐向陽驚奇地眨了眨眼。
“接下了他們的委托”
“不,還沒有,我是說畢業以后。”女孩嘆了口氣,“我在看關于國內另外兩位神媒的資料。”
“他們都很辛苦嗎”
林星潔遲疑了一下,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