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道。
“是的。”
竺清月微微頷首,而回答的人是江老師。
“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就屬她來的最勤快,別的小孩子都不愛看書,只有她,在圖書室里一泡就是一個下午。”
“……確實很符合清月的作風。”
徐向陽忍不住開始想象起一間偌大的圖書室里,獨自一人的小女孩一邊翻開書本認真閱讀、一邊坐在椅子上晃悠著小腳的模樣,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你們倆聊,我隨便轉轉。”
……
久未相見的師生兩人正在柜臺那邊說話的時候,徐向陽則是在書架之間晃悠。
他的手指從上面擺放的書脊上依次滑過。
沒有灰塵覆蓋,書架和書籍都很干凈,且都分門別類地排好了。
雖然圖書室里只有一個人在管理,但看得出平時的打掃和維護都很認真。
類似這種公共圖書室,里面的書籍主要依靠各界人士的援助,其實是向附近社區居民開放的,和學校的主要教學區還隔著一道門。
所以就算沒有調休,平常周末都會開著門。但看這門庭冷落的樣子,知道此地的人顯然并不多。
徐向陽一直很喜歡看書,家里最寶貴的地方,就是那一大堆從老家帶過來的閑書。
他從小長大的地方附近,同樣有這樣一間圖書室。小時候的徐向陽,天天都會樂此不彼地跑到那兒看書。特別是在夏天,還能順便蹭蹭空調,每次一泡就是一個下午,是他童年的“樂園”。
對于清月來說,這間圖書室說不定有著相同的地位……
一想到這里,徐向陽就覺得自己對她的了解好像更深入了,心靈間的距離正在變近。
與此同時,他還在思考關于班長大人的過去:
從江老師的年紀來看,她應該是早就退休、或者從一開始就是管理圖書室的校工。
這種擔任閑職的老師,在學生生活中的地位,很明顯是不如任課老師的。
然而,她卻將拜訪此人放在第一位。依照清月的說法,這意味著此人對班長大人而言,才是小學生涯里最重要的老師……
他回響起竺清月在鬼屋里,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
“小時候,我的同學們幾乎都不愛和我玩。”
“一直到我鍛煉出最完美的笑容為止,有人會說我笑得好假,就跟戴了面具似得瘆人。”
徐向陽的心情不免沉重。
他又聯想到數月前的那個夜晚,那個林星潔主動與自己分享過去的經歷,兩人初次交心,他最后更是聽到落淚的夜晚。
“……不可能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吧。”
徐向陽苦笑起來。
但他沒有后悔。
正相反,他對于昨天自己能爽快答應與清月一起出門而做出的決定,感到頗為慶幸。
想要迫切看見真實的她,想要共同分享和她的秘密——
這一切,已經不再是出于身為朋友的好心憐憫和同情;正像他和竺清月的關系,也絕不僅僅只是停留在普通的“朋友”上。
在徐向陽看來,對于現在的他而言,這種了解是一種義務——
他不得不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