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好我啊……”
林星潔輕輕晃動手臂,甩開了對方。
“要是你真的想討好我,那一開始就不會惹我生氣了。”
“就是因為知道我做的事情會惹你生氣,所以才要想盡辦法討好你啊。”
竺清月依舊抓著她的袖子,笑呵呵地說道。
“因為我既不想放開向陽的手,也不想放開你的。”
“你想做到什么程度?”
“為奴為婢都可以哦。只要你愿意的話……”
“女孩子還是有點自尊心比較好。”
林星潔又要嘆氣了。
“為了達成我的理想,其它東西都可以舍棄。”
竺清月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歷史上很多偉人都是這樣,從年輕的時候開始就能表現得志向遠大,之后再一步一個腳印地去實現,正所謂‘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找個腳踏兩條船的男友算什么‘大任’啊。”
林星潔聽不下去,徑直打斷了對方的話頭,手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
“算了,今天就到這里為止吧。”
她推開房門,外界走廊上的光亮和微風一同涌入了房間;于是,竺清月的家——這個好似陷入時間停滯、幽暗而封閉的地方,開始重新轉動。
輕柔夜風的吹拂,讓人不禁聯想到了天上寥落的星辰與沐浴在月光中的林地,林星潔瞇起眼睛,視角余光瞥向身后的她。
“就算你是個神經病,那也是個有把我放在心上的神經病,有些話你起碼不是放在嘴上說說……我來就是想要證明這一點,現在看來已經很足夠了。”
“謝謝?”
“不客氣。”她離開房間,頭也不回地說道,“未來會怎樣我不清楚,但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不是白白浪費了,知道這件事后我還是挺開心的。所以……”
“該說謝謝的人是我。”
竺清月看著長發姑娘的背影消失在近在咫尺門扉外。對方沒有回頭,所以看不見這個人的表情;聽星潔的口吻亦是淡淡的,因而她最擅長的通過外在表現解讀他人內心想法的辦法難以實現。
星潔在想什么呢?
剛才說的那些話,到底是選擇原諒的前兆,還是打算放下一切的釋然?
對于她們間的關系而言,那是新的開始、還是舊的結束,抑或兩者皆有?
竺清月為自己的一無所知感到不安,卻又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氣。
……我被肯定了,她想。
林星潔肯定了她心中懷有的情感,這對竺清月來說非常重要,因為這同樣是她對她自己的肯定。
和自己做朋友、或是當戀人的人總有一天會產生困惑,他們會發現她連最親近的人都能算計,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且總是毫不掩飾。
竺清月在徐向陽和林星潔兩人臉上都發現過這種懷疑。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連她自己都會懷疑,她是否真的具備愛上別人的能力。
她到目前為止所做的一切,到底真的是愛的某種形式呢,還是只是在以“愛”為借口,暴露本性?
竺清月想要將答案的決定權交到另外兩人手中。
紛亂的心思終究在轉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沒有得到答案的班長大人下意識地想要伸出手去觸碰那個在輕風與柔光中漸漸遠去的身影,想要拉住對方的衣角,結果指尖觸碰到的只是冰冷的門板。
門被合上了。
然后,在它即將閉攏的時候,又被人一把抓住。
打開門后,站在外面的是她的戀人。這個男孩正望向走廊的那一頭,看來是在目送前女友的背影離去。
半響后,他又將臉轉過來,默默地注視著她。
在經過數分鐘的耐心等待后,竺清月開口,問了他個一模一樣的問題:
“你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
“沒有別的。”
徐向陽的表情有點為難,手指撓了撓臉頰。
“我是想說,如果遇見困難,一定要和我和星潔講,不要總是瞞著別人。我現在最擔心的人就是你……”
“還在懷疑我家里的事?”
竺清月嘆了口氣吃。
“我都說了好幾次沒事的。而且,你現在不是已經得到答案了嗎?”
“我總是不放心的理由,是因為你總在撒謊騙人。”
徐向陽毫不客氣地指責道。
“……我承認我有點嘗到苦頭了。”
竺清月苦笑。
“你看,這就是‘狼來了’的故事,簡直是自作自受。”
“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