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項福利只有在掃毒組工作三年以上的老警員才知道,新人不知道,也沒有這筆分紅。”
“一開始,是因為經費不夠,掃毒離不開線人的情報,我們只能截留一部分貨品,用來收買線人。”
“當然,說是這樣說,其實因為缺乏監管,好多人都是自己花了,算是隱形工資。”
“你要是有良心呢,就拿去收買線人。”
“沒良心呢,賭馬,賭球,賭六合彩,賭什么都行。”
蘇建秋說的這個秘密,呂澤還是第一次聽說。
但是他沒有懷疑真實性。
因為每次的掃毒行動,都是掃毒組的各部門負責的。
有一些散貨,毒販自己都不知道具體數量。
而且在行動中,毒販也會銷毀一部分毒/品,這讓統計工作變得非常困難。
在這種情況下,少點貨,誰也查不出來。
“繼續說。”
呂澤比了個一的手勢:“你還有一件事要說。”
“我有信心帶領掃毒組。”
“不是這句。”
“黃文德警司當我是夜壺,他從未信任過我,讓我當這個掃毒一組的組長,不過是為給馬昊天占位置,我在他心里永遠也不可能比得上馬昊天。”
“也不是這句。”
“張子偉,我,馬昊天,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阿偉犧牲了,死在了八面佛手上,我不會放過他。”
“這句還不是。”
呂澤用審視的目光看向蘇建秋:“你應該知道我想聽什么。”
四目相對,蘇建秋咽了口吐沫。
呂澤也不催促,語氣十分淡然:“你當了七年臥底,回來后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你心里一定很苦。”
“人心里一苦,就想哭。”
“一哭,就要說心里話。”
呂澤給自己點了根煙,向蘇建秋微笑道:“我不急,你慢慢想,想好了,想通透了再說。”
蘇建秋陷入掙扎。
他不是傻瓜,能說的已經都說了,剩下的就是不能說的秘密。
而在這些秘密中,唯一能讓呂澤感興趣的,恐怕只有佛泰行動中的那通電話。
蘇建秋有些遲疑。
這個電話只有他和八面佛那邊的人知道,呂澤是怎么知道的。
或者說,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有所懷疑,準備詐一詐自己?
抬頭向呂澤看去。
呂澤靠在座椅上抽著煙,輕松又愉悅,仿佛在享受下班時光。
看到他這副表情,蘇建秋更拿不準了。
只是多年的臥底生涯,讓他養成了一個好習慣。
遇到拿不準的事,就往最壞去想,不帶一絲僥幸。
“我在佛泰...”
蘇建秋深吸一口氣:“曾打過一個電話。”
“就在行動的兩小時前,我打給了八面佛的人,告訴他們有內鬼,取消行動。”
“但是我沒想到,他們選擇了照常行動。”
“我當時很蒙,很害怕,以為是八面佛的人沒信我的話,再加上不敢告訴大家我打過電話,所以我什么也沒說。”
“后面的事你們都知道了,掃毒行動失敗,雙方警員損失慘重,和我從小玩到大的阿偉也死了。”
想到傷心處,蘇建秋哽咽起來;“我真不知道會這樣,我打那個電話只是想讓八面佛取消交易,早點回家看一眼孩子。”
“如果我知道八面佛會派雇傭兵來,我肯定不會打,我真不想害死大家。”
“故事不錯。”
呂澤將煙頭丟出窗外;“回頭記得要好好做事。”
“謝謝呂sir,謝謝你給我機會。”
說出了心里話,蘇建秋心中的大石落下了。
“不用謝我,我只是知道你并非無藥可救。”
掛擋,起步。
車開出去幾米遠,呂澤踩了腳剎車,探頭向站在路邊的蘇建秋說道:“對了,我在佛泰的線人說,阿偉可能沒死。”
嗡嗡嗡...
將話撂下,呂澤開車遠去,留下了一臉狂喜的蘇建秋。